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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就只能这样认命了?”朱弦不甘心,愤怒和焦虑变化出了仇恨的火焰,把她的声音都烧变了形。
“是啊,认命。”高帜点点头,语气淡淡。
怒火烧得愈发炽烈,朱弦虽然在心底认同高帜的话,但她依然下意识地就要跟他对着来。讲道理很容易,高帜是太监自然不能体会女人的苦,但受委屈的是朱弦自己,满腔的怒火实实在在的找不到地方出,朱弦不服气,朝高帜大喊起来:
“五品的闲官,满朝廷都是,他可以把我指给一个养马的、写书的、记账的,这些人统统都是闲官,为什么非要我嫁给那脏病缠身的家伙?他们知道那家伙是个废人,依然要我嫁给他,我是郡主,是先皇帝亲封的郡主,我可以拒绝的……”
高帜一惊,急忙抬手捂住了朱弦的嘴,一把把她拖进了更加隐蔽的墙根。
“你想死得快,还可以再大声一些!”高帜把朱弦摁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
高帜的脸距离朱弦很近,气息喷在朱弦的脸上,带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朱弦瞬间停止了口中的谩骂,注意力都被高帜给吸引走了。她拒绝高帜的靠近,一心想摆脱那只滚烫的像钳子一般的手,便把胸中冲天的怒火通过眼神朝他的脸狠狠刺过去:
“你,放肆!”
高帜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距离朱弦能有这么近,朱弦那一声呵斥也惊到了他,他一愣,松开了禁锢朱弦的手。
朱弦很激动,把腹中那不可控制的情绪顺利成章地转化成憎恨高帜的力量,她恶狠狠地瞪向高帜,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
虽然事出有因,高帜依然坦然接受了朱弦的责难,他不做任何反抗,任由朱弦朝自己肆意投射仇恨的目光。水雾一般的月光下,高帜抄着手闲闲地站着,双眸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朱弦看不出他的情绪,高帜似乎并不生气,更没有悔过的情绪。
“荒唐——!”朱弦抬手扶额,语气惨然,像一面泄了气的鼓。
“我祁王府的人果然好欺负,就连媪……”
朱弦收回已滚至嘴边的话,高帜今天的行为本质上是没有恶意的,她不能得罪死了朱校桓身边的权臣。
“噗嗤——!”耳畔传来高帜一声笑。
这媪倌儿的脸皮堪比城墙厚,就这居然还笑得出来?朱弦恶心,背过身去,面对身后的那堵墙站着。
“你走吧。”朱弦抬起手来朝身后胡乱一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身后一阵静默。
高帜没有再笑也没有说话,更不会领朱弦的命退下。
朱弦皱眉,转过身来看向高帜,脱口就是一句诘难:“你——”
“芃芃勿忧……”高帜突然开口:
“那张岐鸣早已病入膏肓,能不能撑到你嫁过去,都不一定。”
!
朱弦惊讶,暴躁的情绪如夜空中飘渺的烟云瞬间消散。
“你说什么?你说他早已经病入膏肓了?可为何张监正还说他身体大好了呢?我听堂下的大臣们也说那张岐鸣今天还回老家张罗收租了?”朱弦忍不住向高帜发起连珠炮般的诘问。
高帜低头浅笑,回答朱弦淡淡的一句:“信我。”
“……”
朱弦无言,胸中疑惑渐起,她抬头看向高帜,只觉高帜这话里似乎还有话,朱弦想继续追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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