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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贡,一次三十万两,如今已整三十年,”林纵含笑道,目光里凌厉杀气一闪而逝,“我只要本银,不要利息,还便宜了些呢。”
“你——”乌云钦娜只觉自己气势无端端矮了一截,不由得气急败坏地回顾勃羯,“勃羯!”
“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也不是寻常人物,”勃羯拦住乌云钦娜,仔细打量林纵,“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让你们走。”
阿伍松了口气:“这位是——”
“凭你们也问我的名字?”林纵却肆无忌惮地朗声一笑,“我若不说,便走不了么?”
“大胆!”乌云钦娜勃然大怒,扬起手里皮鞭,却又被勃羯拦住。“不说,自然走不了。”
“这里是大齐的地方。”
“这里也是斡度的草场。”勃羯道,一个名字忽然跳入他的脑海,让他心头一动,“不然这样,我们比上一场,就依胜者的意思行事,如何?”
“比什么?”林纵依旧没有半分躲闪让步,“刀?马?弓箭?”
“赛马,以那里为界,先跑回来的为胜,”勃羯与乌云钦娜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又催马过来,指了指远处平阔原野上的一棵孤树,“如何?”
“好!”林纵回顾阿伍,“你,还是我?”
“他的马不如你的好,”乌云钦娜冷哼一声,“我亲自和你比,如果赢了,你便是我的女奴,只是你可小心,别掉下马来摔死!”
“我既然应承,自然是生死自负,与他人无关。”林纵提马向前,向着阿伍一笑,“且等等,我就回来。”
“七爷到了树下,不必回来,我自有脱身之计。”阿伍探身拉住林纵缰绳,低声叮嘱。
“等她做了我的女奴,”乌云钦娜看着两人,咬着嘴唇微笑,“我就当着她的面,抽她的情郎皮鞭!”
“公主不打她了?”
“这么弱的身子,几鞭子就会没命,”乌云钦娜蹙起眉,“我若按你说的做,她不会摔死?被马踏死?”
“不会。”勃羯失笑道,“公主只管比,我在这里看着呢。”
不一刻胡人武士在树下插好立旗,远远驰开。林纵与乌云钦娜并鞍齐辔,各自狠抽一鞭,转眼把众人抛在身后。阿伍眼见两骑飞掠而过,乌云钦娜抢先兜转回来,林纵竟也在她身后紧追不舍,不由得目瞪口呆。
“骑术不错,”眼见林纵便要抢到自己身前,乌云钦娜在风声中格格一笑,兜住马头,提鞭抽向林纵坐骑右眼,眼前却突然白光一闪。
“啊!”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坐骑已经悲嘶一声,向前栽倒,饶是她骑术精湛,身手灵活,也只堪堪抽出腿来,没被马尸压住。待她回过神来,冰冷的剑刃已压上她的喉咙。
“我不杀你,”林纵冷然道,“让我的人过来,我们离开胭脂山,便放你走。”
“杀了我吧,”乌云钦娜冷冷道,不顾身上面上淋漓的马血,昂然抬头道,“斡度人从不受人胁迫,告诉他们把你活着埋在我脚下,生生世世受我践踏!”
“不见得吧。”勃羯孤身一人带着阿伍驰来,林纵冰冷的目光在他面上微微一停,“要她性命,便放我们走。”
“杀了她,勃羯!”
勃羯却道:“我们一起再向东驰十里,在山口你将人交给我,如何?”
“好!”阿伍跳下马来,将乌云钦娜双手缚住,横担在林纵鞍前,林纵不待他上马,率先狠抽一鞭,顷刻到了山口,将乌云钦娜扯下马,提剑逼住。
乌云钦娜颠得烦恶欲呕,半晌才在清冷的山风中喘过气来,她盯着林纵面庞,不再咒骂,只是切齿冷笑:“我记得你了,南蛮子。”
“记得我的人不止你一个,”林纵笑道,“日后只会更多,不怕死的,尽管来。”
乌云钦娜冷笑不止,不过一会儿,勃羯与阿伍已驰至山口,彼此交换人质,各自驰回。
“你怎么不杀了她!”眼睁睁见两骑向东而去,乌云钦娜咬牙切齿地一掌扇在勃羯脸上,“这个南蛮子如此辱我——”
“这个南蛮子不是寻常人物,此刻冲突起来,只怕引出其他事端,坏了可汗的大事,”勃羯心中有数,抚了抚火辣辣的面颊,只微微一笑,“何况她对齐朝皇帝的银子如此看重,想必这段时间也得呆在应水,公主想要报仇,还怕没有机会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李筠
“乌云钦娜被一个南蛮子小丫头欺负了?”忽禄谷手里的酒碗落在地上,马奶酒溅湿了狼皮毡毯,几个侍女上来擦拭,却被他不耐烦地推开,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勃羯,“这是真的?”
“就算我有胆子欺瞒可汗和叶护,”勃羯指了指自己脸上红肿的指痕,“这总不能作假吧?”
“怪不得乌云钦娜躲在帐里不肯露面。”忽禄谷大笑,回顾夷离道,“什么样的南蛮子敢欺负妹妹?等打下应水,我定要好好瞧瞧。”
“想必你见过。”忽禄谷生母早逝,自幼便养在夷离身边,连十二岁的成人礼都是夷离亲手替他承办,兄弟情分非比寻常,是以巨黎古逝世后,夷离便封忽禄谷为叶护,权势仅在夷离一人之下,更派他为特使,入齐京朝见。夷离望着他,心思却回到了齐京几十里繁华蓦地撞入眼帘,压得在天下亭驻马小憩的兄弟两人透不过气来的那一刻,“就是昭乾殿上,替你解围的那一个。”
“她来了这里?”
“想必是她。”勃羯道,“论年纪,论气势,论身份,这样的人在平州里,能对得上的只有齐人皇帝的那个妹妹了,否则,公主怎么会在栽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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