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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命运的回旋（第4页）

距离端区只有6码，布勒登顿的防守组在短暂的震惊后实施了更加严密的防守，几乎没有任何突破的机会，贺维兰的目光扫过圣乔治亚的主力外接手，这是他刚刚传达过的战术，每个人都必须按照自己的职责执行四分卫下达的战术

外接手在左侧角启动，做了一个逼真的内切假动作，随即急停变向，全力加速向着端区的后角冲去，与此同时，近端锋在中路试图吸引对方的安全卫。

布勒登顿的角卫迅速反应过来回追，贴在外接手附近举起手臂干扰，传球窗口转瞬即逝

没有哪怕一秒的犹豫，贺维兰后撤两步，用全身的力量，用无数个日夜的训练留下的肌肉记忆将橄榄球高高抛向天空，一记控球精度完美的高吊传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彩虹弧线，

在贺维兰的目光里，在摄影机对准的焦点里，在观众惊讶的眼神里，橄榄球越过了布勒登顿那名试图拦截的角卫，精准地落向端区的后角

后角的外接手奋力回头，身体在角卫的冲撞下失去了平衡，

伸出手，所有人都在默念，

外接手的身体延展到了极致，在最后一刻，手掌碰到了皮革

他倒地，落在草皮上，连同着贺维兰的心，连同着圣乔治亚校队所有球员的心，死死地护住了胸口处的球。

达阵！

裁判的声音响起，体育场被主场球队和观众的欢呼声淹没，比分最终定格在27-30，圣乔治亚还是输掉了比赛，但是在此刻，比分似乎没那么重要了，进攻组的球员团团扑向贺维兰，把他反复举起，又落下

庆祝过后，贺维兰摘下头盔，双手举过头顶，控制不住的哭出声，眼角闪烁的泪光，钻石一样的，坚硬，美丽

无数双眼睛对准那张哭泣的脸，贝克特站在观众席外场上远远眺望，菲利克斯站在球场边，静静地凝视，时间和光影拉得那么长，那么静，心跳声混杂着喧闹的欢呼声，无从辨认

【他说最难以忘记的，始终是那双倔强的，流泪的眼睛】

“抱歉，我没有赢，”带着哽咽的啜泣声，贺维兰接受来自州报记者的采访，

“我看的第一场橄榄球赛是在一个大雪天，天气状况非常糟糕，球场结冰，上场奔跑几乎不可能不摔跤，但事实上，这是一场相当精彩的比赛，那些球员可以在冬天里围着火炉，喝一杯热可可，陪伴家人。

我的意思是，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每个人都有权用自己的时间做任何事，只是我很多时候都只会给自己准备一条路，我仍然选择这么过夏天，并且从不会后悔，抱歉，我现在太激动，还来不及理清思绪，”

采访结束，麦迪逊走到他的身旁，一句话都没有说，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人强烈要求要见你”

赛程结束，此时已近黄昏，天边挂着一轮落日，金黄色的余晖平等地撒向大地，道路旁停了一辆landrover，流畅的线条，金属的银光，像一辆匍匐的钢铁巨兽

“嘿，还不走吗？”

贺维兰听见有人焦急地催促，很快地，有人从副驾起身，从窗外探头，用一种探视的眼光盯着他：

“还记得我吗？”这家伙问

金发，深邃到完美的眼窝，一双绿色的眼睛，让人想起阳光照耀下的玻璃弹珠，林心深处的一汪碧泉，神秘莫测，带着一种让人眩晕的，野性的美丽

一张妖孽，年轻，而又十足意气风发的脸

“你好，”他抢先自我介绍“菲利克斯，对方的四分卫，”

“我知道，”贺维兰闷声回答

菲利克斯，天才四分卫，各个大学争先抢夺的天才四分卫，收到的offer多得像冬日散落的雪花。

“麦迪逊现在不在场内，你有什么要说的......”

“不，”他打断，“我是为你而来，你刚才在球场上的表现很精彩，非常漂亮的长传，几乎像...”

他噤声，朝贺维兰招了招手，眼神中流转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贺维兰困惑地上前，在主驾已经司空见惯的眼神里，菲利克斯俯身低头，凑到贺维兰的耳边，

“一个传球扭转赛局，我的教练从小告诉我，要抓住转瞬而逝的机会，因为你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成为你命中的回旋，现在告诉我，你刚才在赛场上的表现像什么？”

“先生，”贺维兰并不习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菲利克斯磁性的，低哑的声音几乎像某种带着蛊惑的咒语，让他下意识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他回答：“我今天抓住了机会，”

“不，”菲利克斯回答否，他笑，“是我抓住了，是我抓住了命运的回旋，”

“我们还会再见的，维兰德。”

还是那个几乎有些得意的，招摇的笑，人们在林中遇见一只黑豹，也会惊叹于它的神秘与美丽

在主驾的白眼中，路虎慢慢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只有菲利克斯的笑，依旧闪耀着一点余烬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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