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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第1页）

牺牲

看到这里，萧远一边准备运气一边蹙眉。事到临头了想着找人了，现在去找师尊，回头如果师尊没赶过来估计又要把仇记到师尊名下。这样想着，萧远眼看着封印的裂痕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黑色的纸条从缝隙中往外伸。

而就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守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宗主，白霜找到了。”

可惜为时已晚，封印的正中心出现了一个窟窿，不断地有小妖从里面和黑色枝条一齐探出头，几位长老和东方心怡一齐後退，前者击穿了小妖的头，後者来不及问白霜详情，只能让人先去把宗门里的弟子叫来，由几位长老先支撑着将探出头来的妖怪斩首，自己趁着封印还没有完全破裂回去指挥大局。

长老们自然不愿意留下来，他们都很清楚留下来的风险，可宗主虽然修为高，但终究只有一个人。而他们三个都是一个家族的首脑，如果任何一个离开，如果剩下三人因此牺牲，那就是便宜了那个家族。

萧远继续敛着呼吸，他知道这种时候最不能暴露，因为他此行的任务并非阻止这次封印破裂，只是为了避免凡人伤亡罢了。但那黑色的枝条是那样的眼熟，和师尊当时地上留下的没有太大差别。师尊是元婴後期大圆满都能轻松应对，这几位都是大乘期的大能，相比也不会太快被击溃罢。

妖魔不断地撞击着封印。这里是黄金门曾经靠北地区的妖魔集中收押的地方，与南方的阴毒不一样，北方的妖魔更多是强壮而凶残。萧远看着那封印已经摇摇欲坠，只能往房梁上跑，从高处看着那封印，如今封印已经完全失去光泽，只能从大理石上的痕迹上隐约看出原本雕刻着的是一朵莲花。

伴随着封印的彻底破碎，这座房间也变得摇摇欲坠，紧接着就是房顶和封印一样裂开，一束光从天而降。萧远顺着破碎的穹顶看向天空，却看到天上快速积聚起大量乌云，那一个瞬间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天劫。但他也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他趁机一跃而出，稳稳落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此时所有的东方门修士都在院子里看着那破损的礼堂不知所措，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刻意隐瞒身影的人。

现在封印已经彻底破碎。东方心怡看着几乎全毁的大殿和蜂拥而出的妖魔，立刻领着所有的东方门修士上前杀敌，刀光剑影晃到让人睁不开眼，虽然都是些一击必杀的小妖，但那封印里的怪物就好像没有尽头。而且根据文献里记载的封印在这里的妖魔数量来看，至少还会有十八位地级妖魔，四名妖王和一个重点封印对象。

这些妖魔大多是千年前就堕落的，如今被封印多年还能活下来，实力和这些只是和周围人切磋的修士不是一个量级的。不过他们没有战术，工具也远不如如今的修士，所以双方依旧是以修士的单方面碾压为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在他们身後的围墙上。那人一头明艳的红发，身着素衣，腰间别着一把泛着光的黑曜石宝剑。

“宗主，封印破损带来的震动让大河发起洪水。”白霜朗声说道，东方心怡一边解决着迎面上来的妖兽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有解决方法就用！人命关天！”

“把令牌给我。”白霜挑眉，轻轻一跃落在一只妖兽的头上，那只妖兽立刻像是被吸走了灵魂一样昏了过去。

东方心怡看着白霜，一边召出一块刻着“肆”的令牌一边说：“你弟弟不是白家人你知道吗？”

很突兀的问题，但白霜只是摇头：“以後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您多保重。”

眼见白霜拿了令牌，又往後一跃，就像是仙鹤，他看向萧远所在的位置喊道：“走了，你师尊应该不是让你来看戏的吧！”

萧远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现在又被白霜挟持了，只能起身往白霜那边跑去。

洪水本身对于修习水系功法的萧远来讲不算难事，费事费力在人命面前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他看着白霜手里的令牌，有一些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是怎麽回事。

两人在动荡的屋檐上飞奔着，不远处土黄色的河水如同脱缰野马。萧远心中担忧这件事情可能会打乱自己节奏的同时又好奇着白霜会如何处理这极致的天灾。

两人最终停在结界的边缘，汹涌的河水不断从河道上飞奔而出。而就在萧远准备控制洪水往其他无人地区流的时候，他感觉到怀里多了个冰凉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那块令牌。他看向白霜，同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正在由远及近。

“白霜！”

萧远转过头，是他上次遇到的常森。穿着黑色劲装的常森手里抱着一个红木盒，还不等萧远看清那盒子，就感觉到身边的白霜身形一晃，再一转头，就看到他像一只白鹤一样冲到了河水里。

跳河自尽？但是修士都必修避水决啊？萧远还没想明白，常森就已经冲到了身边，激起一阵狂风，萧远眼看着那个黑衣人往下一跳，下意识以为是东方家的人。但当他看向那个下坠的黑衣人，却没有看到杀意。

他这才留意到就在自己身侧有一个红木盒，花纹繁复，没有上锁，看得出刚刚那人抱得有多紧，萧远不打算侵犯别人的隐私，也就没有再管。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远处的封印和眼前的洪水。

“常森你做什麽？”白霜还是被常森从水里捞了上来，常森一只手搂着白霜的腰一只手束缚着白霜的双手，两人都湿透了，从佩剑跳下来的时候留下了一地的水渍。

悬崖近在咫尺，萧远看不懂两人的行为，只觉得是白霜要水遁被常森拦下，却听到了很轻的啜泣的声音。原以为是白霜，却看到常森拉着白霜的手，整个人弯腰蜷缩在白霜怀里。

白霜看着地上的红木盒，叹息说道：“这是必要的牺牲。”

肉眼可见地，白霜被搂得更紧。几乎是要踹不上气来。常森感受着身下人的颤抖，眼里却止不住地流泪，後者感受着胸前颈间温热，也只能不断地叹息，轻声呼唤着常森的名字。

萧远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出声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什麽牺牲？”

“我是白家血脉，我的性命可以平息大河的怨气。”白霜解释着，“我如今政途无望，修为也已接近瓶颈，了无牵绊，我自愿牺牲自己拯救百姓，只希望湘北尊者能够原谅祖上的不知天高地厚。”

“又不是只有白家！”常森猛地吼道，他的眼睛已经哭到猩红，“东方家丶常家和林家谁不比白家地位高，你凭什麽代表东方门求湘北的原谅？”

一阵风吹过，奔涌的河水愈发近了。萧远正要询问白霜打算如何处理，就看到常森突然软了身子倒在地上。白霜揉着手腕解释：“白家的独家功法，发动後可以夺取贴身生物的生命，我刚刚怕不小心把他杀了。你要的真相都在那枚令牌里，等下水退了你就赶紧走吧，这东西如果被宗主发现在你手上，我又死了你可没处说理去。”

“但你只是平息怨气，不能阻止洪水吧。”萧远皱着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没有在意令牌的事情，他只关心师尊关心的百姓。

河水的味道是带着泥沙的，白霜思考了两秒说道：“所以我叫你过来了。”

“你这让我很吃亏啊。”萧远看着蹲下来把常森搬到一边的白霜，“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麽会算计人的人。”

白霜在悬崖边站定，他的眼神从常森身上挪开，又瞟了一眼萧远，最终望着奔腾的河水轻笑道：“我从小就很崇拜湘北尊者。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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