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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第2页）

此时俞宁正蹲在炉边拨弄炭火，她闻言，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撩拨火星，“举手之劳而已。”

“对师姐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却不是。”徐坠玉抬眼，浅色的眸子锁住她的身影，“师姐究竟想要什么？”

徐坠玉的瞳色很淡，近似于银灰色，如今这么沉沉地看过来，有一种类似无机质的诡谲感。

俞宁安静了片刻，半晌，她直起身，坦率地与徐坠玉对视。

“我方才已说过了，这是一场交易。我助你入内门，他日若我落难……”

“是因为这张脸吗？”徐坠玉打断了俞宁未尽的话语，忽然问道。

俞宁猝不及防，猛地抬眼。

“很多人都说过，我生得不错。”徐坠玉的语气平淡，仿佛所议论的不是自己，“师姐也是为此？”

俞宁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这话对了一半，她确实是因这张脸才注意到他，但她所看重的，远不止这副皮相。

师尊永远是师尊，就算是换了面孔，她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他。

“你误会了。”俞宁最终只挤出这一句。

徐坠玉没了兴致，不再问下去，他转而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他吃得很慢，让俞宁不免有些怀疑，他是怕她在这份糕点里掺了东西。

“过甜，不怎么好吃。”他只吃了一半便放下了，现在的徐坠玉一张嘴就是刻薄，他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怎么会？”俞宁怔然，也取来一块入了口。奇怪，分明是一样的，往日里师尊喜欢吃的也是这个口味，怎么如今……

难道是从前师尊一直在迁就她？因为糕点是她买的，师尊怕糟蹋了她的一份心意让她难堪，便扯了谎。所以当她问起适不适口时，师尊总是含笑应一句“尚可”。

“那下次我买清淡一点的。”俞宁轻声说。

徐坠玉动作微顿，抬眼看了看她，没接话。

“关于内门考核，我有些事想嘱咐你。”俞宁不想再纠结桂花糕一事，她转移话题，“幻阵凶险，能剖察人心，你务必记住我的话。身置其中，你要多想开心的事，或者……重要的人。”

“我没有。”徐坠玉答得干脆。

“一个都没有？”俞宁不甘心地追问。

徐坠玉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这一次停留得更久。他仔细描摹过俞宁认真的眉眼，想，这真是个无聊的问题，也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没有。”他移开视线，语气斩钉截铁。

俞宁有些难过。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此刻的徐坠玉，确实一无所有。

“那便想想未来。”她以最柔和的音调宽慰道：“等你入了内门，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会变得很厉害，非常厉害。”

徐坠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是嘲讽，看起来并不信任。但他还是轻轻地笑笑，“借师姐吉言。”

“也多谢师姐和我说这么多，考核我会尽力。”

送走俞宁后，徐坠玉在桌前静坐了许久。他拿起那块被吃了一半的桂花糕，看了半晌，最终慢慢地吃完。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他并不喜欢。可这份味道太过陌生，以至于让他觉得若是扔掉了，未免可惜。

他在脑子里琢磨着俞宁方才的那些话，颇有些想笑。

他觉得俞宁很天真。她莫非真以为她的那套说辞能骗得过他？在这弱肉强食的仙界，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人轻贱的妖族施以援手？

所以方才俞宁所言，他半个字也不会信。若不是因为他这张脸，那便是另有所图。

可他如今落魄至此，又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徐坠玉眸色渐深。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她主动递来这根橄榄枝，他便没有不接的道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仙门，他太需要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师姐的庇护了。

窗外风雪更急。他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冷然的瑟瑟吹雪，唇边掠过一丝冷嘲。

这世间从来只有欺骗与利用，何曾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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