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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寻找小白强压反噬（第2页）

阿宣仿佛没听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白放在一堆相对干燥的稻草上，触手所及，依旧冰冷彻骨。他心急如焚，四处搜寻，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破损的火盆和一些散落的、勉强能烧的木头碎片。

他的手因为寒冷和紧张而不停颤抖，试了一次又一次，火石撞击出的火星总是很快熄灭。汗水从他的额角不断滑落。

“阿宣！走吧！求你了！”肚兜的哀鸣在空荡的塔内回荡。

阿宣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微弱的火星上。终于，一簇小小的火苗颤颤巍巍地燃起，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碎木，逐渐变大，散出温暖的光芒，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和寒意。

火光映照着他年轻却写满焦虑与坚定的脸庞。

他长出一口气，立刻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早已湿透、冰冷的外衣，仅着单薄中衣，然后跪坐在小白身边，将她冰冷僵硬的身体紧紧、紧紧地抱入怀中，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体温去温暖她。

“呃……”冰冷的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衣衫，刺得他浑身一颤，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坚冰。但他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用自己宽阔的胸膛贴紧她冰冷的后背，双手不断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臂，试图将一丝丝暖意传递过去。

哼！我不管你了！你冻死算了！”肚兜气得大叫一声，扭身冲下了摇摇欲坠的木楼梯，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塔外呼啸的寒风中。

寒夜漫长，塔外风声凄厉，如同鬼哭。塔内，唯一的火盆光芒摇曳，勉强照亮相拥的两人。阿宣的意识在冰冷与疲惫中逐渐模糊，但他抱着小白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就在他几乎要被冻僵失去意识时，一个毛茸茸、暖烘烘的身体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紧紧贴在了小白的脚上，出细微的、委屈的呜咽声——是去而复返的肚兜，它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这一夜，塔外是呼啸的北风，塔内是一灯如豆，两人一狗，依偎着，用彼此的体温和陪伴，对抗着漫漫长夜的刺骨寒冷与无边恐惧。

……

翌日清晨，第一缕灰白的天光从塔顶的破洞漏下。

小白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率先感受到的是久违的、包裹着自己的温暖，以及一个紧紧环抱着自己的、温热的怀抱。她微微一怔，意识迅回笼，下意识地轻轻一动，将那怀抱推开了一些。

她低头看向自己，双腿恢复如常，只是依旧虚弱无力。她看向一旁，肚兜正趴在她脚边，看到她醒来，立刻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

“肚兜，”小白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醒来的慵懒和一丝疑惑，“他刚才……为什么要抱着我？”

肚兜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小声道：“你……你昨晚冷的像块冰，怎么叫都叫不醒……阿宣急了，就……就只好抱住你，拿自己的身子当暖炉……我们，我们可没丢下你不管……”它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一点点委屈。

小白沉默了。她转过头，看着身边依旧在沉睡的许宣。他脸色青，嘴唇冻得紫白，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时地哆嗦一下，显然一夜都被冻得不轻。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被他暖得有了些许温度的衣服，以及他即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护着自己的姿态……

她淡蓝色的眼眸中，某种冰封的、坚硬的东西，悄然碎裂了一角，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极轻极快地拂过他冰冷青的脸颊，如同蝴蝶点水，一触即收。

当阿宣被刺眼的阳光和寒冷惊醒，惊慌地现身边空空如也时，他的心猛地一沉。急忙起身寻找，却看到小白正静静地坐在塔边断裂的栏杆上，晨曦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白色的衣裙随风轻扬，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在这啊！”阿宣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容，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下，“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呢。”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看着远处从沉睡中苏醒的永州城轮廓。

“那条尾巴……我还真是妖怪呢。”小白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和认命般的坦然，目光依旧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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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宣转过头，看着她完美的侧脸和那双仿佛盛着无尽心事的淡蓝色眼眸，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与厌恶：“是就是呗。人间多的是长了两只脚的恶人，整天琢磨着怎么害人，怎么争权夺利，逼得人家破人亡。长了条尾巴又怎么样？心地善良，比什么都强。”

小白闻言，终于缓缓转过头来，凝视着阿宣。他的眼神真诚、温暖，像一泓清泉，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要确认这番话的真实性。然后，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轻轻地、极快地触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脸颊，如同被烫到一般迅收回，低下头，声音轻糯却清晰：“你……不是恶人。”

阿宣愣住了，脸上猛地涌起一阵热意，心跳骤然加。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从晨光熹微坐到日头升高，又一起看着太阳缓缓西沉，将天边云彩染成绚烂的橘红色。无需太多言语，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安宁在两人之间流淌。

之后，他们起身，缓缓进入了永州城。城内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但两人都无心停留，只是穿行其中，补充了些许干粮清水，便很快从另一侧城门离开，朝着那片传说中的金色银杏林走去。

……

而他们并不知道，在高空之中，小玄猛地再次停下，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染红了他的前襟。掌心那枚白色鳞片的光晕刚刚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显示小白姐姐的情绪经历了极大的起伏和力量爆，但此刻又迅归于一种平静，只是那平静中透着一股令人心焦的虚弱！

“小白！”小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暗金色的瞳孔中瞬间布满了血丝，焦虑与暴戾的杀意疯狂交织，“她刚才一定遇到了危险！动用了本源力量！”他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爆力有多强，也能感觉到爆后那迅的衰竭。

“我们必须更快！”小青也感应到了那短暂却剧烈的波动，心急如焚，声音都带上了哭音。

小玄死死咬住牙，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他不再顾及任何后果，疯狂地燃烧着本命妖元，度再次飙升，化作一道近乎虚幻、带着惨烈气息的黑色流影，冲向那片已然在望的、散着奇异宁静气息却又让他无比焦躁的金色银杏林。

而在地面，小白和阿宣刚走入如梦似幻的银杏林不久，那枚一直被国师弟子法术标记的饼乾，如同终于找到了目标的毒虫，悄无声息地挣脱了包袱的束缚，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晦暗流光，猛地吸附在了阿宣的肩头衣衫之上。

阿宣似有所觉，仿佛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猛地回头望去，身后只有漫天飞舞的金色落叶，沙沙作响。

“怎么了？”小白察觉到他的动作，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阿宣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确实空无一人，只得摇摇头，以为是错觉。

他转回头，却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得离他极近的小白。两人四目相对，呼吸可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林间光影斑驳，金色的落叶如同蝴蝶般围绕他们飞舞，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安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是小白率先打破了这旖旎的沉默。她轻轻伸出手，主动地、坚定地牵起了阿宣的手。她的手指依旧微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信任。

“我们走吧。”她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阿宣彻底愣住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冲刷掉了所有的疲惫与不安。他立刻反应过来，紧紧回握住那只微凉却让他心安的手，用力点头，笑容灿烂得如同穿透林间的阳光：“嗯！”

肚兜：“……”

他们牵着手，踏着厚厚的金色落叶，向着森林深处走去。却不知道，巨大的危险阴影，正以前所未有的度，从天空和身后，同时逼近。而那枚吸附在阿宣肩头的“印记”，正幽幽地散着不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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