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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权宜之策（第1页）

第三十六章权宜之策

养心殿的烛火跳跃着，将皇帝的影子投在龙椅上，拉得格外长。他捏着密探呈上来的卷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上面清晰记录着韦圆成与秦王私下会面的时间地点，甚至连两人密谈的只言片语都被录了下来。

“勾结……”皇帝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翻涌着怒意。韦家手握兵权，秦王是皇室宗亲，这两人若联起手来，後果不堪设想。

“陛下息怒。”武绮思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进来，轻声道，“天热，喝些汤降降火。”

皇帝接过汤碗，却没喝，只是看着她：“你说，韦圆成和秦王，究竟想做什麽？”

武绮思坐在他身边，拿起卷宗翻看，神色平静：“无非是不满陛下重用文臣，想借机把持朝政罢了。只是他们忘了，这天下，终究是姓李的。”

“朕何尝不知？”皇帝叹了口气，“可韦家军驻守西南，秦王在京中根基深厚，此时动他们，怕是会引起动荡。”

武绮思放下卷宗，看着他：“陛下打算怎麽办？”

“先忍着。”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朕找到合适的时机，定要将这两颗毒瘤连根拔起。”他忽然握住武绮思的手，“绮思，朕告诉你一件往事。当年朕刚登基，韦圆成就曾以兵权相胁，逼朕封他妹妹为贵妃。朕忍了，这一忍，就是五年。”

武绮思心中一动，原来皇帝与韦家的积怨，早已如此之深。

“所以，”皇帝看着她，“朕需要你帮朕演一场戏。”

几日後，武绮思主动向皇帝请旨，要求恢复韦昭容的位份。“陛下，韦将军镇守西南不易，若因後宫之事心生嫌隙，对边防不利。”她跪在地上，语气诚恳，“臣妾愿委屈求全，与韦贵妃和睦相处，为陛下分忧。”

皇帝沉吟许久，才点头应允：“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朕便依你。复韦氏为贵妃。”

消息传到坤宁殿，皇後正在给城阳公主写信，听闻此事，笔尖一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个黑点。“她这是想干什麽？”皇後皱着眉，“放着韦氏这条毒蛇在身边，就不怕被咬吗？”

旁边的嬷嬷道：“许是慧昭仪想借此拉拢韦家？”

“拉拢？”皇後冷笑，“韦圆成那样的人，怎会真心归顺？我看她是干涉朝政上瘾了！”

她当即赶往养心殿，对皇帝劝道：“陛下，後宫不得干政，慧昭仪此举，怕是不妥。”

皇帝正在看武绮思拟定的安抚韦家的章程，闻言头也没擡：“秦王和韦家的事，牵扯到皇室宗亲，也算家事。绮思的提议，合情合理，朕信得过她。”

皇後看着皇帝眼中的信任，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终究没再说什麽。她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惹皇帝厌烦。

韦昭容恢复贵妃位份的消息传遍後宫，韦圆成特意进宫谢恩。他穿着一身锦袍，昂首阔步走在长街上，迎面撞见武绮思带着青禾走来。

“哼。”韦圆成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连眼皮都没擡一下，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却低声撂下一句：“有些人心机深沉，陷害忠良，真当我韦家好欺负不成？走着瞧！”

武绮思站在原地，看着他嚣张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波澜。青禾气得发抖：“娘娘，他太过分了！”

“过分？”武绮思淡淡道，“这才刚开始。”她转身往回走，“我们回殿。”

韦圆成来到闲月阁，见了韦贵妃，劈头就问：“你可知，是谁劝陛下复你位份的？”

韦贵妃正在试穿新做的宫装，闻言一愣：“不是陛下念及旧情吗？”

“是武绮思！”韦圆成怒道，“那个女人没安好心！她这是想先稳住我们，再找机会下毒手！”

韦贵妃手里的玉佩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她想起武绮思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寒意。是啊，以武绮思的性子，怎会轻易放过自己？这复宠，怕不是什麽好事。

自那日後，韦贵妃虽恢复了位份，却变得患得患失。皇帝偶尔来闲月阁，她也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反倒不如从前得宠时自在。

而皇帝则按武绮思的建议，一面安抚韦家，一面暗中布局。他召来武士彠，屏退左右後，开门见山：“武爱卿，韦圆成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朕想让你暗中搜集他的罪证。”

武士彠心中一凛，连忙跪下：“臣遵旨。”

皇帝扶起他，“许久没见绮思了吧？抽空进宫看看她，也好让她安心。”

武士彠却摇了摇头：“陛下，臣如今身份敏感，不便与昭仪过多接触，以免给她招来麻烦。等将来事了，臣再进宫谢恩。”

皇帝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点了点头：“也好。你凡事小心。”

离开皇宫，武士彠骑在马上，望着宫墙的方向，眼中满是复杂。他知道，自己这一答应，就等于将整个武家都推到了韦家的对立面。可他别无选择，为了女儿，也为了忠于陛下，他必须这麽做。

慈宁宫内，太後正拈着佛珠，听皇帝说秦王之事多亏了武绮思献策。她睁开眼，看着皇帝：“皇帝，你可知错？”

皇帝一愣：“母後何出此言？”

“後宫嫔妃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太後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慧昭仪再有才华，终究是女子，若让她过多参与朝政，怕是会引来非议，甚至动摇国本。”

皇帝想辩解，却被太後打断：“哀家知道你宠她，可六宫之中，需得雨露均沾。你看看现在，芳林殿夜夜笙歌，其他宫殿却冷冷清清，长此以往，怕是会生出祸端。”

皇帝沉默了。他知道太後说得对，可让他疏远武绮思，他做不到。

“哀家不是要你冷落她，”太後叹了口气，“只是让你多些分寸。别让宠爱，变成伤害。”

皇帝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

太後的话很快传到了徐丽雅耳中。她正在窗前修剪花枝，听闻是武绮思建议皇帝复韦贵妃位份，还参与朝政，手中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最娇艳的那朵玫瑰。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徐丽雅冷笑，“为了权势，连底线都不要了。”她曾以为武绮思与其他嫔妃不同，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汲汲营营的俗人。

几日後，徐丽雅在御花园偶遇武绮思，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连招呼都没打。

武绮思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像被什麽堵住了。她知道徐丽雅定是误会了，可她无法解释。有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哪怕被最亲近的人误解，也只能忍着。

青禾看着武绮思苍白的脸，轻声道：“娘娘，敦婕妤只是一时想不通，等将来……”

“不必了。”武绮思摇了摇头，“在这宫里，有一个懂你的人，就够了。”她看向养心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夕阳西下，将紫禁城染成一片金色。武绮思站在宫墙下，看着归巢的飞鸟，轻轻叹了口气。这场权力的游戏，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而她，只能祈祷自己能笑到最後。

韦圆成早已察觉到皇帝的动作，暗中联络秦王，准备先下手为强。而皇後，则在一旁冷眼旁观，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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