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正式的未来1（第1页）

正式的未来1

深秋的一个傍晚，李雨闻刚结束社区的反家暴宣讲，正收拾资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派出所的女警官打来的，说有个实习女警第一次出家暴现场，对方情绪激动，想请她过去帮忙安抚。

赶到事发单元楼时，楼道里还弥漫着酒气和争吵的馀味。年轻的实习女警正红着眼眶站在楼梯口，制服的袖口沾了点污渍，看见李雨闻来，像看到了救星：“雨闻姐，里面那位大姐不肯开门，说我们是来帮她丈夫的……”

李雨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放得很轻：“我以前也这样，觉得全世界都不会站在我这边。”她走到门前，没有立刻敲门，而是放缓了声音说：“我叫李雨闻，以前也总被丈夫打，打得起不来床的时候，我也以为没人会信我。”

门里的哭声顿了顿。

“我知道你怕，怕说了没人信，怕他以後打得更狠，怕孩子没人管……”李雨闻的指尖轻轻敲着门板，像在敲一扇紧闭的心门，“但你看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能靠自己挣钱，能睡得安稳。这些不是等来的，是我自己挣来的。”

门“咔哒”一声开了道缝，露出双红肿的眼睛。李雨闻顺势推开门，看见女人脸上新添的巴掌印，手腕上还缠着没解开的绳子。实习女警想上前，却被李雨闻用眼神拦住——有些伤口，得先让眼泪流够了，才能碰。

“他把我手机摔了，锁了我一整天，”女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要不是邻居报了警，我……”

李雨闻递过纸巾，坐在她身边，慢慢说起自己的故事：说那些被打碎的碗碟，说藏在床板下的零钱，说那个血渍擦不掉的夜晚，最後说到现在阳台上的月季，说到单朱雁煮的排骨汤，说到自己能笑着站在宣讲台上。

实习女警在旁边默默记录，笔锋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她看着李雨闻说话时的样子，眼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穿过荆棘後的平静，像深秋里依然挺立的月季，带着韧劲。

等女人情绪稍稍平复，李雨闻才让女警进来做笔录，自己则牵着女人的手，指给她看手机里的照片——有暖棚里盛开的月季，有她和单朱雁的合照，有甜品店姑娘的笑脸。“你看，走出来的路有很多条，每一条都比困在原地强。”

处理完事情下楼时，夜风带着凉意。实习女警忽然停下脚步，对着李雨闻深深鞠了一躬：“雨闻姐，我以前觉得出警就是按流程做事，今天才明白，有时候递一张纸巾，说一句‘我懂你’，比手铐管用。”

李雨闻笑了笑，想起第一次在看守所见到的那位女警官，想起单朱雁总说“你在发光”。她擡头望向家的方向，阳台的暖光灯亮着，像颗悬在夜色里的星——那是单朱雁在等她回去。

“你们也不容易，”李雨闻拍了拍实习女警的胳膊，“刚开始总会怕，慢慢就懂了，我们不是来‘解决’谁，是来给她一个说‘我不想忍了’的勇气。”

回到家时，单朱雁正把刚炖好的羊肉汤端上桌，橘猫“月月”趴在餐桌旁，尾巴跟着汤碗的热气晃悠。“今天回来晚了，”单朱雁接过她的包，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自然地揣进自己怀里焐着，“汤热了两次，快趁热喝。”

李雨闻靠在她肩上，闻着羊肉汤的香气，忽然说：“今天那个实习女警，让我想起刚报警的时候，浑身都在抖，觉得天要塌了。”她擡起头，看着单朱雁眼里的光，“幸好有你，把塌下来的天，一点点给我拼起来了。”

单朱雁舀了勺汤喂到她嘴边，眼里的温柔漫出来：“不是我拼的，是你自己站起来的。我不过是在你站起来的时候，给你递了把花锄，让你能种自己的花。”

暖棚里的月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映着窗外的月光。李雨闻想起那个年轻的实习女警，想起门後那双红肿的眼睛，忽然明白，那些流过的泪，受过的伤，最终都会变成照亮别人的光——就像她现在，被单朱雁的爱温暖着，也在用自己的温度，去暖更多人。

“明天带那个女警来家里喝羊肉汤吧？”李雨闻咬着勺子笑，“让她尝尝你的手艺，也算给她打打气。”单朱雁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汤锅里咕嘟的声响，混着两人的笑声，在这深秋的夜里，暖得像个春天。

第二天中午，实习女警提着一袋苹果站在门口时，脸颊还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雨闻姐，朱雁姐，昨天麻烦你们了，这是我妈寄来的苹果，特别甜。”

单朱雁笑着接过袋子，往她手里塞了双棉拖鞋：“快进来，羊肉汤刚热好，就等你了。”暖棚里的月季开得正好，橘猫“月月”趴在花架上打盹，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把屋子烘得暖洋洋的。

女警坐在餐桌旁，眼神忍不住往墙上的写真照瞟——照片里的李雨闻站在月季花丛里，笑得眉眼弯弯，和昨天在楼道里沉稳安抚人的样子判若两人，却又同样让人觉得安心。

“尝尝这个羊杂，”单朱雁给她碗里添了一勺，“雨闻以前不爱吃，现在每次都抢着要。”李雨闻在旁边瞪她一眼，嘴角却藏不住笑，伸手给女警夹了块萝卜：“她就爱胡说，这萝卜炖得烂，你试试。”

女警小口喝着汤，忽然放下勺子，认真地说：“雨闻姐，昨天那个大姐今天一早就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还说要申请保护令。她拉着我的手说，‘要是早知道能这样，我早十年就敢说了’。”

李雨闻的眼睛亮了亮，给她续上汤：“你看，有时候就是差一句‘你可以’。我们那时候啊，总觉得忍是本分，其实反抗才是。”

单朱雁擦着桌子，听着她们说话，目光落在李雨闻身上时，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她想起李雨闻第一次在宣讲台上发抖的样子，想起她深夜在暖棚里给月季换盆时的专注，原来那些被爱滋养的温柔里，早就长出了坚韧的力量。

女警说起自己刚入警队的事，说第一次出警遇到醉汉闹事，吓得手都在抖，是带她的师父挡在她身前，说“别怕，跟着流程走”。“但昨天才明白，流程之外，还得有心。”她看着李雨闻，“就像雨闻姐你敲那扇门的时候，说‘我以前也这样’，比任何警徽都管用。”

李雨闻笑了笑，给她剥了个橘子：“我们啊，都是在别人的光里慢慢站起来的。我以前靠朱雁拉着，现在能拉别人一把，就像你师父护着你，你以後也会护着新来的人。”

饭後女警帮着收拾碗筷，看见厨房墙上贴着张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今天给月季浇水——雨闻；买酱油——朱雁；喂月月——一起。”字迹旁边画着朵小月季，像个俏皮的落款。

“这是我们的任务清单，”单朱雁笑着解释，“谁忘了谁洗碗。”女警看着那行字，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原来安稳的日子，不是轰轰烈烈的拯救，是这些藏在洗碗丶浇花里的细碎牵挂。

临走时，女警在暖棚里站了很久，看着那些在深秋里依然盛放的月季。李雨闻递给她一小袋花籽：“这是‘月光’的种子，春天种下，冬天就能开花。困难的时候看看它，就知道再冷的天，也有熬过去的盼头。”

女警握紧花籽，指尖触到袋口的温热，像握住了团小小的火苗。她对着两人敬了个标准的礼，转身下楼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阳台的门没关，风带着月季的香飘进来。李雨闻靠在单朱雁肩上，看着女警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忽然说：“你看，她眼里的光，像不像刚发芽的花籽？”

单朱雁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轻吻，像触碰一片柔软的花瓣：“像。咱们的光，她的光，还有昨天那个大姐的光，凑在一起，就能照亮好多好多地方了。”

暖棚里的“月光”轻轻晃了晃，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锅里的羊肉汤还温着，橘猫“月月”伸了个懒腰，日子就在这香气与暖意里，慢慢铺陈开，温柔得像首没唱完的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