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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第3页）

还好，还不算迟，他找到她时还不算迟。

银白月光将天台的地砖浸成冷色，白日残留的暑气早已被夜风吹散。邱园盘腿坐在长凳上，身上棉质的短袖被穿得松松垮垮，衣角随着风轻轻鼓起。

风把喝空了的易拉罐又重新吹回脚边，邱园被惹得低头，耳後柔顺地长发跌落脖间，又被夜风高高扬起，她像个孩子，顽劣地把易拉罐踢走又拨过来，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直到馀光中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邱园下意识看向自己摆满一凳子的冰淇淋桶丶冰啤酒，冲他笑笑，把碎发别到耳後。

“你来了啊。”

不等他大步走近，邱园站起来，已经把冰淇淋和啤酒推开，站起来捏着衣角，乖乖说：“我不喝了，我没醉。”

水光在眼底轻轻摇晃，她还在笑，笑得睫毛弯弯，明明就是醉了。

他站着，漆黑的眸底翻涌着暗潮，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用力地看她。

“坐啊。”

他深吸气：“邱园。”

“嘘——”，邱园又重新盘腿坐倒，到底没忍住举起酒瓶，要喝却因为他的注视而停下，她又看着他，笑了笑睫毛轻颤，却很快别看视线。

“我知道应该要看得远一些，所有的今天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过程比结果重要，所以要振作，但是…”尽管侧着脸，钟应还是看见她的面庞上底滑落一丝晶莹，她像是没意料到自己会哭，很快擡手抹去眼泪，还是笑着，“哎呀喝多了泪腺都控制不住了。”

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克制的堤岸，化作实质的暖流将她包裹，却又在擡手抵达前，被他硬生生收住。

邱园却擡头，望向他的眼睛目光澄明清亮：“你想抱我吗？”

她站起来，又走近几步。风送来她身上清浅浮沉的香气。

“钟应，你想抱我吗？”

脑中里某根弦突然崩断，邱园上前一步，用柔软的温度包裹他，像是不够，她擡臂环住他，用耳朵贴着他的心脏，紧紧地用着力。

钟应终于颤抖着，擡臂将她按进怀里。

胸腔微微共振，邱园好像笑了，她说：“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饭店遇到吗，就是我舅舅来的那次。”

钟应将下巴抵在她的发旋上，用深深的呼吸和更紧的拥抱回应她。

“那次我就觉得你想抱我。”她笑了下，“我好奇怪啊。”

他终于道：“邱园。”

“你不准说话。”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可以说话。”

“好。我不说话。”钟应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心中酸涩。

“钟应。”邱园仰头，用下巴蹭了蹭他，气息一下一下扑上来，她似乎想踮脚用鼻尖碰碰他的喉咙。

“今晚你喜欢我一下吧。”

她醉了吗，她不知道。

“哪怕是怜悯丶或者同情...”

香味在两人间极狭的罅隙里浮游，沉滞，近乎凝滞地胶着，却忽然被落下的吻冲破，钟应凑近，近乎失控地封住她的唇。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是阴暗地期冀你，仰望你，是将你一言一行无端拆解丶反复咀嚼，以此豢养心底蔓延的霉菌，将自己越缚越紧。

浮动的香气具象成绸缎，将两人裹进同一片混沌。

邱园，是我很早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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