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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桑观察着他的反应,没有关于昏迷的记忆,没有对时间缺失的疑惑,沉睡前一秒发生的事好像已经被他的大脑自动删除。
许桑扬了扬手中的毛笔。
白清羽这才注意到许桑的不同:“你什麽时候拿的笔?”
许桑没有回答,指着客厅的落地镜说:“去镜子前看看。”
白清羽立马抓起沙发上的衬衫穿上,胡乱地系好纽扣,踉跄着冲向落地镜。
在看到镜中自己额头上漆黑的字迹时,他的瞳孔因为惊恐骤然收缩。
“我脸上什麽时候……”
许桑指着白清羽的眼睛:“这个就是答案。”
十分钟後,白清羽冷静下来,重新坐在许桑的面前。
“好吧,你说吧,我什麽都能承受得住。”
许桑:“看过科幻小说吗?”
白清羽满脑子都是疑惑,这和科幻小说有什麽关系,他皱眉回:“看过。”
许桑:“知道仿生人吗?”
仿生人?
白清羽猛地擡头,听到这个词,他的心跳突然失控,仿佛有什麽东西在他的胸腔里疯狂撞击,连带他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你的意思是……我是仿生人?”
许桑点头。
“不可能!”
白清羽猛地站起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变了调:“我有从小到大的全部记忆!我记得我妈做的红烧排骨的味道,记得街坊邻居咒骂吵闹的声音,我记得我跌倒时痛苦的感受……我,我怎麽可能是仿生人!”
许桑静静等着白清羽发泄完,才缓缓摇头:“你记忆里过去的经历确实不是假的。”
白清羽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听到许桑说:“但那不是你的记忆。你现在的记忆只是由衆多仿生人的记忆拼凑而成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许桑向白清羽解释了他记忆拼凑而成的原因,包括实验室,和实验室里的其他仿生人。
但隐去了他和沈医生的对话。
听完许桑说的,白清羽呆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有说话,一直在消化许桑说的这些。
“所以我根本不是人,只是你的复制品?”
“不是复制品,只是以我的基因为蓝本制造的仿生人。”
“呵。”白清羽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会出汗丶会颤抖丶会疼丶有力气,怎麽可能不是人类的?
但他又知道,许桑不屑于和他说这个谎。
更不会浪费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和他这个普通的特招生开这种玩笑。
正因为明白,许桑说的是真的。
白清羽才会更难以接受。
原来,他的存在,他的意识,甚至他此刻的痛苦,都源于眼前这个完美却又虚僞的天使。
见白清羽还处在恍惚中,许桑起身说:“走吧。”
白清羽深陷在沙发里,闻言愣愣地擡头:“去哪儿?”
许桑从衣帽鈎取下黑色的的鸭舌帽:“带你去见一个人。”
白清羽没有动。
某种直觉告诉他,只要他跟着许桑走出这扇门,他本就岌岌可危的世界观将彻底崩塌。
那些平凡的丶属于正常人类的生活,将全部消失殆尽。
“我能不去吗?”白清羽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祈求。
许桑已经戴好了口罩,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你说呢?”
几分钟後,白清羽不情不愿地起身。
许桑压低帽檐走在前面,白清羽跟在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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