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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第1页）

第100章

王义把炉子弄回家里，没有先在房上掏烟洞，而是把炉子搬到他自家的一个柴房，把烟筒子一节一节安装好，最末端伸到窗格外面。

他先在炉子里点了几根木柴，感觉有烟筒子抽着，火势还挺旺，他想试试炉子的散热速度和效果。

由于做炉子的铸铁不是很厚，铁的导热效果又非常好，最难得的是，那根带着拐角，可以随意拼接长短的薄铁皮烟筒子，也具有非常好的散热效果，烧了没一会，那炉筒子就烫得不敢伸手摸了。

虽然木头的燃烧热度远不如煤炭高，但是，点燃的木棒连火带烟一块抽到烟筒子里，最後烟都散到窗户外边去了，但是火苗的热量顺着烟筒子散布到屋里各个地方。

不消一刻钟，这间走风撒气的柴房里就整个暖和起来了，果然比屋里放个火盆的取暖效果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最令人称道的是，炉子的盘面是一圈套一圈，小圈套在大圈上拼起来，总共四圈，形成一整个圆炉盘，可以从最小的炉盖掀起来填木柴或者煤炭。甚至可以连着揭起两到三个圈，放置一把铁壶烧水，也能放个尖底铁锅做菜吃。

这个炉子的作用可太大了，只是唯一麻烦的是，需要在房顶改装一个烟囱，把炉子的筒子伸进烟囱里，这样就能疏通烟道，屋里点着火炉，烟味都抽进烟道里，家里一点烟味都闻不到。

王义试过效果後，兴奋得不得了，赶快把他爹王进喜叫到柴房，爷俩一致认可这是个好东西。

王义知道自己面子不如他爹大，他说的话，老爷不一定会相信，但他爹跟了老爷三四十年，已经升任大管家，说出来的话，老爷一般都会慎重考虑。

王义就鼓动他爹：“爹，你想想，这东西差不多一两银子的成本，卖的话，一个铁炉子卖二两，净赚翻一倍。京城如今还没兴起这东西，商机巨大呀，您想想，近二十万户人家，就算普通老百姓舍不得花这麽多钱买它，但对于富商和官宦人家来说，一两吊钱还算个事？只要取暖效果好，很快就打开销路。”

王进喜不停点头，围着炉子转圈，左瞧瞧右看看，看着王义把一个铜壶放在炉盘上，福至心灵道：“你还别说，冬天在这火炉上煮点肉，熬点粥，即能取暖又不浪费柴火，一举两得，方便得很。”

“就是说呢，爹，您也看出这铁炉子的好处了吧？就拿咱们老爷家来说，怎麽也得买四五个吧？老爷太太屋里一个，大少爷二少爷屋里各一个，二小姐三小姐房里各一个。”

“嗯，至少是这个数，体面点的婆子奶嬷嬷也得使几个。”王进喜认同。

“对吧，对吧？”王义乐得呲着牙眯起眼，来回搓手，挑着眉毛，观察他爹的表情：“爹，您想一想，这还是光一户五品官家里，还有衙门里呢？各大衙门哪个值房冬天不备个火盆？要都换成炉子，这得多出多少？”

王进喜沉吟了一会，才道：“今晚和老爷商量商量，看看老爷需要买几个，咱们靠着老爷这层关系，能包揽多少个炉子。”

“哎哟我的爹唉，您把胆儿往大里放，再往大里放！”

王义狗腿地给他爹递来个小杌子，让他爹靠墙坐在一边，准备先从他爹这里好好把这个计划完善一下。

这一会工夫，爷俩挨炉子太近，烤得慌，身上都出汗了。

“怎麽说？”

“爹您想想，让咱们老爷出面，只要能弄出铁来，咱们把民间这几个好手艺铁匠聚集起来，给他们工钱，让他们一直加工铁炉子，咱们从中取利，一个炉子净赚一两，一年卖一万个炉子，就是万两白银，哪儿找来钱这麽快的营生？”

王进喜摇头：“不成，咱们老爷一准不愿意做这种生意，有失体面，老爷的性子我知道，他是真不愿意因为自己私利，去托关系弄铜铁。”

王义是真着急，眼看着到手的银钱，怎麽能让它跑了。他直接蹲行几步，来到他爹跟前，急切地把手放在他爹膝盖上：

“爹，老爷那里咱们缓缓说，咱们先叫太太丶大少爷过来看这炉子，只要他们看着好，觉着这门生意有得赚，自然会想办法说服老爷。到时候具体运作不指望着咱们爷俩麽？他们堂堂少爷老爷的，能自己出面做这事麽？”

王进喜老眼闪出精光，嘴角也勾出笑容来：“十之一二，也是笔了不起的进项！”

“就是这麽个理儿，老爷拿个大头，咱们拿个小头，你老攒一辈子棺材本，都赶不上这一桩买卖来钱快，您说呢？”

爷俩一合计，先从内眷入手。王进喜不敢耽误太久，急着听差去了，王义一溜小跑到了内院门口，请求见太太。

王太太四十四五岁，身体不太好，她经常叫王义出去办事，也不太拘于礼节，让丫鬟传他进来。

王义进来给太太见了礼，看太太在屋里还穿着一个大毛背心，下面的裙子更是厚厚的香云纱絮丝棉的。额头还戴着一个抹额，双手拢在袖筒里，正坐在火盆着，听丫头们说笑。

王义开口道：“给太太请安，天气冷，太太的腰腿可得保护好，太太身体好，精神好，就是咱们当下人的福气。”

王太太笑点着王义道：“这张嘴，蜜罐子里泡了三千年，天天儿一见面，就说让人开心的话，你爹这得积多大德才能生你这麽知冷疼热的一个儿子？”

王义叉着手挺起腰子道：“太太，这您可真少说了点事儿，是您和老爷行善积德，一辈子对待咱们当下人的就跟自家孩子一样贴心，才让咱们甘心情愿想着老爷太太。”

王太太越发笑得合不拢嘴：“快别耍宝了，你这又是过来有啥事请示来了？明着说罢！”

王义一下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态，正经道：“太太，我昨儿得二少奶奶提点，去城外千妖食肆看了他们做的一个铁火炉子。我一下就想到咱们太太小姐们身子金贵，若能用这炉子，冬天得少受多少罪。”

“炉子？”王太太不解：“手炉？还是铁的？”

“太太，我早晨把这个样品弄回来了，怕试着不行，没敢惊动您，弄回来试过，这真是个宝啊。太太您要是方便，现在去我那小院里，看看这火炉咋样？行的话，我马上让人给您安到屋里，以後可不再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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