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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0 章（第1页）

第290章

这些赵氏都不懂，而且一下两下也不可能弄懂，她只记得儿子教给她的任务，得明了马和光自己的意思。

于是，她把凳子往马和光那边移了移，压低声音问：“马小姐，您这番冒险偷跑出来，怎麽就直接投奔了千妖食肆？”

马和光脸腾地红了，她一下子伸手捂住脸，羞窘道：“祝家婶婶，我……我可不是……可不是什麽不守礼节的坏女人，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能去哪里呢？”

赵氏赶快轻拍她肩背：“不用害羞，我也是从年轻过来，自己想要啥自己总是清楚，有什麽可害羞的。你老实和婶婶说，婶婶才能帮到你。”

马和光慢慢放下手，略略擡眼看赵氏，发现她眼神真挚，并未有取笑的意思，再扬眉看明兰，明兰一个劲地点头。

马和光干脆豁出去了，鼻腔里哼了一声道：“都是月桂君啦。”这一声似嗔似怨，满含小儿女的娇羞。

赵氏紧追一步问：“咱们家小君对你不尊重？”

马和光眼神慌乱，赶快摆手又摇头，心下道：月桂君对我没有不尊重，他对着我就只会脸红，束手束脚的，都是我对他不尊重，动不动就让他变成月兔又摸又抱的。

这话她也不能这麽说，脸憋得通红。

明兰赶快替她家小姐解围：“祝家婶子，我们三小姐除了几个表哥表弟，也没见过什麽外男，那麽体体面面斯斯文文的一个青年男子，成天出入我们小姐闺阁，陪我们小姐玩，那不是衷情是什麽？”

赵氏多少是有些小门小户的小狡诈，心里想笑，嘴上却道：“哧，姑娘，话也不能这麽说，咱们家是生意人，小君给千家万户都送外卖，之前微明就千叮咛万嘱咐，可不能进内院，尤其是小姐的闺阁中。”

她心里虽然同情马和光，但又没有亲自问过月桂君的心思，自然不敢一口便替他做了主。这事必得先来转圜一二。于是，面上浮现出几分愠怒：

“我可料不到，这小子居然敢进小姐闺阁，这不是毁人一辈子清誉吗？那哪成？等会我就去狠揍他一顿，怎麽能这麽不知轻重。”

说着，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马小姐您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您家里是皇亲国戚，再高贵不过了，跟咱们差着一个天地的距离，咱们普通百姓，男女孩子一块上桌吃饭，笑笑闹闹也是寻常不过的事，哪里有官宦人家那样的讲究，想必小君就是率性惯了，搞出这种事来。”

赵氏看着马和光神情，见她神色黯然，既有羞惭又有失望，还带着些许愤懑，知道这位马小姐喜怒直白，表里如一，是个藏不得心思的纯真女孩。赵氏心里有了成算，打算最後再堵上马小姐的口，这才又轻轻抚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缓缓道：

“马小姐，您是大长公主家嫡嫡亲的孙女，肯定是要嫁到高门大户家里，咱们家小君瞧着有那麽点模样，骨子里还是个野小子，没什麽规矩，我这当娘的给姑娘赔个不是，以後的外卖，让舒歌给姑娘送去，姑娘今番过来，正好赶上桃花开得好，全当一次春游，晚些时间，婶子和微明，亲自送姑娘归家可好？”

马和光哪里是这个意思，在她看来，生死之事，在祝家婶子这话头里，根本就不当回事，轻描淡写就要抹过去。她究竟年少，心性耿直，失望与悲伤之下，心灰意冷，眼圈立刻红了，语气顿时强硬起来：

“祝家婶子，可不是您说的那麽简单，月桂君若是对我……对我没有半分意思，正月十五，我约他出去看花灯，他怎会同意？他是傻子麽？难道不懂上元节年轻男女结伴赏灯的意思？即便他不懂，难道你们身为家长，便否认这些事实麽？无尚仙师家里，就是这样与天下人论理的？”

小姑娘这番话有理有据，颇有几分鱼死网破丶孤注一掷的气势，赵氏顿时有点词穷。

明兰打蛇随棍上，冲口而出：“祝家婶子，月桂君这是要始乱终弃？您全家都支持他这样喽？”

马和光也顾不得明兰的口不择言，直盯着赵氏看她表情。

赵氏脸色尴尬，轮番望着马和光和明兰：“这怎麽话说的？咱们家人正月十五一齐出去看了花灯，男子女子互相也照应着，怎麽看个花灯就始乱终弃了？”

赵氏是摆明了不讲理了，明兰气得头晕：“祝家婶婶您……您一个当母亲的，怎麽能……怎麽能这说？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怎麽办？”

说着，将手伸给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马和光，一把扶住她。

马和光再无言语，毅然决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明兰啜泣着跟了上去。赵氏却在後面道：

“马小姐，您留步。”

马和光转过头来，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小少女脸色苍白，眼里充满自寻其辱後的羞耻，强自维持着镇定，冷漠地望向赵氏。

赵氏终究不忍心，撑不下去，坦白道：“马小姐，您才十四岁，咱们不确定您对咱们家小君是不是真的有感情，或许你是因为没见过什麽年轻男子，偶尔的新奇呢？”

马和光没言语，自有一股优雅的气势，静静地等着赵氏继续说。

赵氏反而带出几分慌乱来，她清了清喉咙道：“咱们家小君是个妖，虽然是妖，却是再老实不过一个孩子，勤恳踏实，没有坏毛病。但是大户人家哪里能允许自己家里的小姐嫁一个妖？世上人的嘴，多是淬了毒。”

看马和光面上表情略有松动，赵氏又上前一步，轻轻挽住马和光的胳膊说：“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拼了十分力气，只怕高攀了长公主家，最後落得一个骂名，连累小姐辛苦操劳一辈子，反而成了一对怨偶。”

马和光听出点言外之意了。她正色道：“祝家婶子，我虽然才十四岁，从小闺训也知道些礼仪廉耻，如若不是……不是……和月桂君……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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