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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晴拎着烧焦边的布包,脚底踩着碎瓦片,风从破屋顶的窟窿里灌下来,吹得她后脖颈直冒凉气。她站在自家屋子的废墟前,看着那根红绳还好好地缠在左腕上,银镯贴着皮肤温温的,像刚被人握过。
她低头瞅了瞅布包里那几块空间拿出来的压缩饼干和半颗熟草莓,叹了口气:“行吧,老娘有粮,没地儿睡也是真事儿。”
她转身就走,直奔村东头那间独门小院。
门没锁,她抬手就推,木门“吱”地一声歪开,江砚洲正背对着她蹲在灶台前添柴,听见动静猛地回头,眼神一紧。
“你咋——”
“我屋烧了。”她直接把布包往地上一墩,“借个炕,不白住,明早给你蒸红薯吃,管饱。”
他愣在原地,火光映得脸一半亮一半暗。半晌,他站起身,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里屋。
她以为他要赶人,刚想开口再补一句“我还能缝补丁”,就见他抱着一床旧被子出来了,放在堂屋那块木板上,声音低得像怕惊着谁:“你睡炕,我睡这儿。”
“哈?”她瞪眼,“你这木板能翻身不?半夜硌出个包,别赖我占你地儿。”
他不吭声,只低头铺被,动作利索,可手指有点抖。
她啧了一声,也不客气,脱鞋上炕,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背对着堂屋:“江队,你要是半夜打呼,我可就搬去睡猪圈了啊。”
他嗯了声,熄了灯。
屋里黑下来,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油灯残影在墙上晃。慕晴闭着眼,其实没睡着。她听见外头木板“嘎吱”响,像是他翻了个身,又像是没翻成。
过了不知多久,冷气顺着炕沿往上爬,她冻得脚趾头都僵。一睁眼,借着月光看见江砚洲蜷在木板上,军大衣盖到小腿,脚后跟露在外头,冻得白。
她心头一揪,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抄起自己那床厚实的蓝布被就扔了过去:“江哥!你装啥大尾巴狼?冷死你我也睡不好!”
被子“啪”地盖在他身上。
他“腾”地坐起,脸红得像灶膛里的炭火,结巴:“我、我没占你便宜……我守规矩的……真没……”
她愣住,随即笑出声:“谁稀罕你占便宜?我是怕你冻出毛病,明天还得我做饭!你当我是免费炊事员呢?”
话出口她才觉出不对,耳尖一热,赶紧翻身背过去,嘟囔:“……睡个炕还分得比阶级斗争还清,你这人,比空间里的草莓还娇气。”
屋里静下来。
她听见他轻轻把被子拉好,又慢慢躺下,木板又被压得“吱呀”一声。她闭眼,刚想装睡,忽然听见他极轻地说了句:“……你手昨天扎了。”
她一怔。
“针……扎手指。”
她低头看了眼左手,昨天纳鞋底时是扎了一下,血都干了,她早忘了。
“你怎么知道?”
“……看见了。”
她没再问。这人巡逻绕她屋后三年,啥没见过?她心里嘀咕,嘴上却笑:“江队,你这眼力,不去当民兵队长,该去当村口大喇叭。”
他没回话。
她快睡着时,又听见他翻了个身,木板响得厉害,像是怎么也躺不平。
第二天一早,她迷迷糊糊睁眼,天刚蒙蒙亮。炕头暖烘烘的,她那床被子不见了。她掀开自己盖的,现底下多了一层厚棉絮,软乎乎的,像是他拆了军大衣塞进去的。
她坐起来,就见江砚洲已经在院里劈柴,动作利落,可眼底下有青影,一看就没睡好。
她跳下炕,趿拉着鞋走到门口:“喂,我那被呢?”
他头也不抬:“洗了。”
“大冬天洗被子?你当我是地主家大小姐呢?”
他顿了顿:“……有点汗味。”
她翻白眼:“你闻过了?”
他斧头一偏,砍进木墩三寸深。
她笑出梨涡,凑过去:“江队,你这人吧,表面冷得像冰坨子,其实心比灶膛还热。要不——”她故意拖长音,“今晚我还住这儿?反正我屋一时半会儿也盖不起来。”
他猛地抬头,眼神一震。
她咧嘴:“逗你呢,瞧你吓的,跟怕我赖上你似的。”
他低头继续劈柴,手却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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