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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未出阁的贵女而言,是比死亡更甚的羞辱。
黛玉端起药碗的手,纹丝不动。
“头削了,就给她换上最粗的布衣,像拖死狗一样,塞进一辆破车里!”
“听外面传,是送去了京郊最苦的净慈庵,终身幽禁!”
紫鹃说到这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将胸中所有的郁气都吐了出来。
这,就是水溶给的交代。
狠。
绝。
他用最公开、最残酷的方式,向全京城宣告——动他护着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还有!”紫鹃像是献宝,眼睛更亮了,“今儿一早,东宫和忠毅侯府的‘赔罪礼’,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箱一箱往咱们府上抬!”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把咱们府里几间库房都堆满了!老太太和太太她们的脸都绿了,这哪是赔罪,这是北静王爷逼着他们,昭告天下,他们栽了,他们认怂!”
黛玉听着,沉默着。
她慢慢地,将碗里那碗能苦掉舌头的药汁,一口一口,全喝了下去。
她毫无伤。
她甚至没出潇湘馆一步。
就这么躺在病床上,借着那人的滔天权势,将高高在上的太子党羽,踩进了泥里。
将前世压了她半辈子的虚名,变成了今生谁也不敢再碰的护身符。
一抹极淡的笑意,在她干裂的唇边绽开。
这感觉,真好。
就在此刻。
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在门外炸开。
“都给我让开!”
紧接着,是丫鬟们惊慌失措的阻拦。
“宝二爷!您不能进去!”
“姑娘病着,见不得风,经不起吵闹啊!”
“宝二爷!”
帘子被“哗啦”一声,粗暴地掀开。
贾宝玉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甩开袭人等人的拉扯,疯了一般冲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那个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林黛玉。
那副几乎要死去的模样,非但没激起他半分怜惜,反而像一桶油,浇在他胸中那团名为“正义”的邪火上。
他不问缘由。
不辨是非。
冲到床边,话语如同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林妹妹!”
他指着她,手指都在抖,满脸都是痛心疾的悲愤。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变得如此狠心!”
“不过是牡丹宴上几句口角,你怎么能借着北静王的手,就这么毁了侯家姑娘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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