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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洗（第2页）

这一次，再也没有等待唤醒的机会，再也没有重来的可能。

火焰熄灭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痕迹，和一个人形的空影。

王默的母亲踉跄着扑到那片焦黑前，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在死寂的冰雪世界里显得格外凄厉，然后被更多的风雪声吞没。

仙境，墨竹轩。

颜爵正提笔欲画，笔尖却骤然顿住。

他感受到根源性的虚弱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支撑他存在的基石正在崩塌。

画案上未完成的画作，色彩开始褪去，线条变得模糊。

他抬头望向人类世界的方向，那双总是带着戏谑与艺术激情的狐狸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了然与……释然？

“呵……艺术的源泉……枯竭了啊……”他轻声自语，身形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水墨晕开，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没有告别，曾经掌管艺术的灵犀阁司仪，就这样随着人类文明的冰封而悄然回归天地。

在他消散的地方，空气微微波动，法则开始凝聚。

纯白的光晕亮起，逐渐拉伸、塑形。

最终，出现的并非人形，而是一条通体雪白、鳞片闪烁着冰冷光泽的蛇。

它优雅地盘踞在原本放置画案的位置，墨竹轩内所有的笔墨纸砚、书籍画卷，都在它出现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生长的翠竹，爬满墙壁的藤蔓，和角落里悄然绽放的、不带丝毫人工匠气的野花。

新的艺术之灵，名为“巳”。

它睁开冰冷的蛇瞳，里面没有任何情感，只有对绝对自然之美的纯粹追求。

它不再需要人类的创作，艺术，将只存在于风过竹林的声响，水滴石穿的痕迹，和冰雪凝结的万千形态之中。

与此同时，庞尊感受着体内那长久以来因人类电力而躁动、痛苦的力量，竟前所未有的平和与纯净！

辐射姐弟傅冉和傅裘相拥而泣，他们身上那折磨人的辐射疤痕，正在缓缓淡化、消失！

毒夕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光滑如初的手臂，那让她厌恶又无奈的毒痕，已无影无踪。

所有因人类文明而诞生、或因人类污染而痛苦的仙子，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修正与解脱。

人类世界的幸存者们，在失去现代文明的一切后，被迫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采集，狩猎，在严寒中挣扎求存。

新的纪元，将在漫长的冰河世纪中，以最残酷的方式，重新开始书写。

而仙境，则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纯净”时代。

灵犀之门在花海潮再次开启。

荒石带着莫莎率先踏入，他的身形恢复了往日的魁梧沉稳，石之心在胸腔内有力跳动。

孔雀和茉莉紧随其后，她们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死寂世界，眼中再无波澜，彻底斩断了与旧主的联系。

亮彩在建鹏痛苦的呼喊声中，最后叮嘱了一句“活下去”，也决然飞入了门内。

高泰明在空无一人的城市废墟中，平静地联系了庞尊。

“白光莹……还给你。”他对着天空，笑了笑，“这次，是真的自由了。”

庞尊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复杂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类，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带走了素白的白光莹。

黑香菱选择留在封银沙身边，陪他度过被病痛折磨的最后时光。

她看着少年在寒冷中渐渐停止呼吸，轻轻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回归了仙境的森林。

刀锋峡谷，一片荒芜死寂。

金离瞳抱着依旧熟睡的小文茜，站在凛冽的风中。

艾珍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他低头，看着怀中奶娃娃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又抬眼望向这片属于他的、布满金属碎屑和残垣断壁的领地。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责任感，混合着对未来的茫然，压在了他的心头。

养大她……重建这里……

这或许，是比毁灭更漫长，也更艰难的征途。

冰川之巅，水清璃与冰璃雪并肩而立，俯瞰着下方两个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

“哥哥，这样……便是永恒了吗？”冰璃雪轻声问，她的声音与冰雪一样清冷。

水清璃的目光掠过重归“纯净”的仙境，掠过那片被冰雪覆盖、正在经历残酷重生的蓝色星球，最终落回妹妹身上。

“水的循环未曾止息，冰雪的边界已然巩固。”他淡淡道，“至于其他……亦会时间洪流中再次苏醒。”

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与这永恒的冰原融为一体。

新的纪元，以冰封与死亡开场，以仙境的修正与人类的挣扎为序章，缓缓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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