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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忆起玉兰树下他一身青衣（第2页）

皇後蔡氏年已半百，从後院妇人到一国之後，圣上一路征战，她带着子女奔波筹谋，心思早已不在莺莺燕燕身上，不过眼前好颜色，到底能让心情高兴两分。

皇後端坐在紫檀木独屏雕花太师椅，手下搭着秋香色缎面引枕，就这麽寡淡的扫过去，她只得一子，没有公主，为公主选陪伴的事情，不过是二公主无聊一句戏言，可二公主性格聪明机敏，说话爽利，颇得圣上偏爱。

圣上发了话，她再不愿管，也得出面走个过场。

她有时候都羡慕起穆妃来，沉闷无趣的一个人，居然能生出如此伶俐的女儿来。

此时外面太监唱和，“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和嫔娘娘，大公主，到！”

她们自动跪列两册，青璃位置靠後，在暖房左边门口，只看到姹紫嫣红的裙角飘过，跟着齐声请安，再擡头时，面前已影影撞撞，香气漂浮。

皇後对着来人道，“圣上拳拳慈父之心，看着公主在宫中无聊，特召了名门小姐进宫作伴，你们也来掌掌眼。”

德妃面庞圆润，一笑更是带着一团喜色，应承道，“圣上对于公主最是挂念，今年冬日，必是愈发热闹了。”

德妃诞下两位公主，此事虽不是因她而起，却是她得惠最大，说着眼睛便往下面小姐身上扫去，大公主年岁已大，明年便开始尚驸马了，陪伴的人选还是要看家世门楣，能有助力更好，四公主年幼，需得要个规矩好的。

心里想着，她眼便从右往左，还未走到最後，已有了人选，所以眼神落到最後时，眼睫已经垂下，却猛然擡起，似乎犹不信似的，往前倾了一下身子认真盯看，倏忽猛然後仰，连连吸气。

德妃心跳如鼓，轻按着心口，依旧挡不住脸色发白，下意识向旁边看去。

贵妃柳氏只得了二皇子一子，此次来也只是看个热闹，否则依着和皇後打对台的架势，怎麽也要挑拣一番，听着身旁德妃的突兀举动，百无聊赖地看去，待看清下首之人，虚虚搭在紫檀木圈椅扶手上的手遽然收缩。

金累丝双钱纹护甲在檀木上划出刺耳的一声，划痕肉眼可见，皇後的视线就这麽落在扶手上，然後慢慢地无甚意味地上扫。

奴婢们早已噤若寒蝉，垂首而立。

一时之间，除了和嫔茫然，花房中，落针可闻，似有火星子隐隐焦灼。

最终，还是皇後出声戳破了停滞的空气，“都起身吧。”

气氛一缓，好似所有人耸起来的肩膀慢慢回落下去。

青璃起身站在最後，听着前方皇後已召了封玉蝉前去说话，夸奖道，“果真是娴静端庄的人儿。”

封玉蝉眼睫轻颤，收敛了蛮横，束手而立，分外柔顺，规矩福身，娇羞道，“入宫前，母亲曾叮嘱，要谨言慎行，只盼着不要丢了脸面，有您如此说，臣女便高举您金口玉言回去交差。”

一番撒娇卖痴的话，让暖房中热络回升，加上下面宫女嬷嬷凑趣，皇後连着问了几个小姐所学诗书，便停了话。

大家便知，四位公主陪伴便在这问话的里面选了。

青璃心里虽晓得以她眼下出身，连着孟青山嫡亲妹子都算不上，不大可能留在宫城，可没见到姑母，到底有些失落。

就在衆人起身之时，贵妃柳氏手指一擡，指向最後，青璃眼前一晃，这两日格外安静的安姝岚便上前福身待回话，嘴角噙笑，恬淡温和，加上柔软的身段，格外娇俏。

柳贵妃一身胭脂红金丝线绣并蒂莲纹锦裙，指上丹蔻鲜艳夺目，点在额间，略有厌烦，看着跪在面前的安姝岚，毫不留情斥道，“安小姐...眼瞎了不成！”

安姝岚以前也是被人恭维，洒脱恣意的，可自从兄长出了事，所有人一刹那嫌恶她远离她，此刻被贵妃在衆人面前斥责，一张脸是红白变换，身子抖了抖，慢慢膝行退了回去。

不知哪个角落一声嗤笑，青璃便看到安姝岚退到了她身侧，眨眼间，地上团花纹绒毯上洇湿了一片。

青璃便估摸着安府应是出了事，还未待她深想，便听到头顶上传来不耐的声音，“你，穿青衣的。”

这屋中只有她一人着青色衣裙，青璃上前。

“擡起头来。”许是光线太盛，柳贵妃眯了下眼，打量了起来，肤白胜雪，月眉星眼，比之以前那人像了五分。

柳贵妃一时陷入回忆，久远到只记起玉兰树下，他一身青衣，背手而立，眸中春光闪烁，引的世家女眷春心微荡。

“你是哪里人氏？”

德妃话中急迫掺杂恼恨。

青璃脑海中犹如白光乍现，想抓住却转瞬即逝，面上恭敬答道，“臣女是定远将军孟青山表妹，太原府庆平县人氏，父亲是贩卖丝线的商贾。”

“呵...”柳贵妃一声轻笑，轻慢地盯了片刻，便转移了视线，好似觉此地憎恶，起身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皇後脸色平平，看不出喜怒，只道，“大公主便在此处和诸位小姐游玩一二吧。”

皇後发话，德妃和和嫔也都起了身。

暖房中，衆人的目光都落在青璃身上，感觉出了些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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