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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 156 章 （第1页）

第156章第156章……

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凌泉回收在腰际的桃木剑异常灼热，几乎要烧起来似的。她顾不得被哪咤拖在一旁的阿赞，连滚带爬地朝破损的窗外奔去。然而，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天花板的上的灯光闪烁了刹那。

忽暗忽明的灯光没能减缓凌泉的脚步，在她抵达窗口的巨大坑洞时，一阵足以将人掀翻的强风蜂拥入内。以这栋楼为范畴，整个白水街片区的灯光由内至外齐齐熄灭。电力被阻断，残馀的光线将地面的情形清清楚楚的映入凌泉眼中。她死死扒住地面，将头往下探：

从城市排水管道的格珊中，无数奔腾的激流接连涌出。它们冲涮着白水街的基建设施，吞没整个街道，甚至有漫过建筑物半腰的趋势。奇怪的是天没有下雨，而且凌泉也没有听到任何水流奔腾的咕哝声。她打开手机电筒，光束可以直接找在地面，而不是水面。街道上有人在上面走，野猫被光晃眼时发出利叫。

这在太荒唐了。

仿佛一夜间所有生物都学会了水下呼吸。

哪咤松开混天绫。他跨过落叠在地上的红帛，将平愈扶在怀中问：“你有等我很久吗？”

平愈笑了一下：“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要快。”

少女脸上的笑容在回答过後收敛。

她闭上眼，将元神沉入内府。

刚落入那苍白的空间，平愈便觉站立不稳。天河在倾斜，地面上积攒的所有水都朝着前方流去。平愈，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她的鞋履踩进残存的天水里，留下脚印。她没有回头，坚定地朝着鬼门的方向径自走去，所以没看到身後草木花开，无数杂草细花从内府的地土中发芽。距离鬼门越近，地上的水色越是漆黑。

深色的天水阴冷，可鬼门却趋于崭新。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剥去身上的尘衣，宛如地上的水是被它的抖落的脏污染黑的。

几步走尽，平愈抵达鬼门前。

地面上再度钻出藤蔓，它们托举着平板。板面屏幕明亮，闪烁着一行字：

请选择鬼门降落的地点。

白水村。

她睁眼，借哪咤的力气直起身子。凌泉正在跟隐秘式耳麦後的上司沟通，话语间，平愈从背後同她说话：“凌泉姐，可以去白水村了。”

也就是焚婴塔的事已经解决了？

凌泉快被这声“姐”噎住。就这两位显示出的能耐，她都怕平愈这一嗓子下来自己能折寿。她讪笑着回过身，见哪咤将什麽东西踹了过来。那物在地上滚动，终是停在凌泉身前。混天绫松开阿赞後便跑去房间内的洗漱池里清洁自己，它无师自通的拧开水龙头，甚至给自己打上了洗手液。

下一秒，哪咤打横抱起平愈。

他将少女拢入怀中，甚至没给凌泉眼神，便踏着风火轮从窗面的裂口径自离去。火光划过苍穹，更是给这房间里带来无边的落寞。

她，凌泉，南邮凌家第八十九代亲传弟子，哪怕在怪才遍地的749局都是天骄之子！这一刻。她明确感受到自己被嫌弃了。不仅如此，混天绫也不紧不慢地飞了出来。它飘到凌泉跟前，捧起她的手腕。

“祖宗，你难道是在……”

难道是在安慰我吗？

这个可能性，因混天绫的下一步动作之而被打消。它捧起凌泉的手，只是为了将身上的水全拧在对方手腕上而已。感受着腕部被水冲涮，凌泉有理由认为这是在公报私仇。

因为这是刚才平愈抓过她的手！

混天绫报完仇就走，毫无留恋。

留下凌泉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和地上死不瞑目的阿赞尸体面面相觑。半响，她窝囊地蹲在地上。凌泉抽出一打符箓，分别贴在阿赞的七窍上封住他的魂魄，顺带将他脖子也缠了一圈，防止这颗要掉不掉的头，彻底掉下去。

她人命地扛着这具尸体，走下了十层楼梯。

.

哪咤带着平愈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在白水村口等来凌泉。女人骑着摩托姗姗来迟，马达声嗡鸣如雷。

“哇～”

平愈赞叹。

这是凌泉的爱车。她摘下头罩，自信甩发，对小姑娘的赞叹很是受用。

怎料，平愈拍着手问：“姐，你怎麽不御剑？”

这种赶路好慢，而且太朴实无华了吧。

凌泉，差点摔下来。

她无语地下了摩托，咬着牙回答：“我前段时间刚被吊销御剑证。”

平愈：等等，还有这种东西啊！？

凌泉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深入，便走在他们之前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焚婴塔。”

说罢，她率先进村。

白水村和当代所有没落的村镇一样，年轻人外出就学，中年人在外务工，这里整体呈老龄化趋势。而焚婴塔，在村内至阳之处。它最初建立在明末，兴于清。是生活经济与物资，无法跟上爆炸性增长的人口而诞生的。在这里，无论是女婴，罹患疾病的婴儿，还是生有残疾的婴儿……但凡是被认定抚养长大後无法创造价值的生命，就会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在这里。

两人跟着凌泉，来到焚婴塔前。

这是一栋砖石建筑，哪怕是早已经年累月也没有溃烂垮塌的迹象。它高约莫3-5米，由灰色砖石砌成，墙体有两个坑洞，分别用于投放男婴和女婴。凌泉望着焚婴塔，语气沉重：“为了彰显骨肉亲情，过去的人们在弃婴时会将孩子置入篮中，用一根粗麻绳将她完整地吊进去。”

人死後，灵魂会呈现死前的样子。保持完整之身死去的婴灵们，就成为了阿赞用于炼制鬼曼童的最好材料。人们的僞善造就了婴灵的二次受难，如此想来还真是可恨。

自天道的外挂被回收之後，平愈明显感到身上的神力退去。但被洗涤过的经络，让她无需借助哪咤的力量也能打开天眼。凌泉在说话的时候，她看着这座焚婴塔。这栋高高在上的灰塔，是一座巨大的棺墓。它被风水先生建设在至阳之处，事因村人希望婴灵们能够带着至纯之心投去好人家。可事实上，纵有千百种借口，也不能磨灭他们正在杀人的事实。因为担心被报复，所以塔被设置在这里，只为阳气能够镇压这些冤魂。高塔上的萦绕的阴气几乎凝成实质，即便被风水镇压，还是使周边的草木枯萎。无数的婴儿在此啼哭，如猫似狼，刮人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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