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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记?”云霓愕然。
顾惊鸿又从一旁的衣架上,取过一件单薄的青灰色裙裾,动作利落地穿在身上。那颜色温软,质地普通,瞬间洗去了所有铅华,将她重新包裹回一种朴素的清丽之中。
镜中映出的女子,又变回了那个低眉顺眼的模样,甚至还多了几分凄婉。
顾惊鸿似是还不满意。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忽然伸手扯住自己右肩的布,“嘶啦”一声,将青灰色裙裾撕开一个口子,纹师纹的蝶翩然如飞。
“便如此吧。”
“如此?!”云霓看着眼前的顾掌记,一脸不可置信。
这……还不如掌记原先月白色裙裾的样子呢!
沉思片刻,顾惊鸿又“噌”的一下拔出一把匕首。
云霓吓得当场跪下:“掌记,云霓丶云霓只会风月场那一套,我不是有意……”
话未说完,顾惊鸿朝着云霓伸出手去:“我不是对你。”
云霓愣了一下,又搭着顾惊鸿的手,缓缓站起了:“那是……”
顾惊鸿:“对我自己。”
云霓:“……!!!”
……
王府深处,暖阁熏香。
萧承砚一身玄色常服,临窗而坐,他修长的指尖拈着一枚冰冷的黑玉棋子。
窗外肆虐的风雪似乎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那双深邃的眼眸映着雪光,却比冰封的湖面更沉静无波。
“王爷,”心腹侍卫长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声音压得极低,“府外有异动。”
萧承砚眉峰未动,双眸未曾离开棋局。
长风想了想,继续道,“是第四次了。与前几次路数不同。这次是一个人,倒在侧门外小巷的雪地里,流了不少血,快被雪埋了。位置,选得过于‘恰好’。”
“恰好?”萧承砚指尖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一响。
“属下初步探查,是一年轻女子,伤势不似作僞,但时机地点太过蹊跷。王爷,是否……”长风做了个抹杀的手势。
按照王府惯例,这种不明来历的潜在威胁,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清除。
“上京城,王府门口,怎可随意行凶。”
明明是阻止杀孽的话,自他口中说出反而有种异常的冰冷。似乎他在乎的只是王府的安全和声誉,至于门口那条任命却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萧承砚手拈一枚黑子,漂亮的凤眸始终盯着棋盘:“今日大雪,便是你不管不顾,她也活不久。”
“是。”长风闭嘴守在门口。
时间在落子声中流逝。
约莫一炷香後,一名内侍躬身入内,低声禀报:“王爷,车驾已备好,该入宫了。”
今日小朝会。
萧承砚闻言,缓缓将指间棋子丢回棋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站起身,长风立刻上前为他披上厚重的玄色大氅。
一行人沉默地行至王府侧门。
门房早已将门打开,寒风裹着雪沫瞬间涌入。
萧承砚步履沉稳踏出府门,眸光一瞥,正好见到那位倒在王府门口的“恰好”。
他似轻轻叹了一口气:“以身入局……长风,去看看,还有气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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