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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烬走进了另一间医疗舱。
舱壁的内侧闪烁着浅蓝的扫描光,仿佛在无声的审视丶剖开他的骨血。
陆烬很淡定:“来吧。”
这应该是他最信任白珩的时候。
白珩的身影出现在控制台的屏幕上,没有很快进行抽取,而是停顿了一下,眉心微蹙:“你和桑黎都有事情瞒着我,陆烬,你应该知道後果。”
如果不知道全貌,很有可能判断失误。
白珩不是赌徒,他需要分析现在的处境,以及究竟发生了什麽。
仅仅一天的时间,桑黎和陆烬不可能出现这麽大的变化。
陆烬低头,拉开手臂上的静脉管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麽一样简单:“血液出了问题。需要比对全部材料。”
“陆烬,”白珩的声音低了下来,他鲜少用这种严肃的声线说话,毕竟他一直都是温和的,“你必须和我说实话。如果管理局一直知道我们在做什麽,那麽……”
陆烬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
掌纹交错,像是一张谁也不愿解读的迷图。
都说掌纹是独一无二的。
但自己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吗?
“我也许是个克隆体。”
话一出口,陆烬骂了一声。
“对,就是这样,桑黎还不知道。”
白珩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微微收紧。
陆烬的样子看起来,像濒临崩溃前的忍耐。
平日里锋利桀骜的男人,变成一个站在深渊边缘丶怀疑自己一切存在意义的男人。
但是。
克隆?
不会吧?
白珩凑近屏幕:“你说什麽意思?”
“实验序列,你应该去查查,在我之外还有很多实验体。”陆烬说道。
记忆是假的。
一切都是。
甚至,他都害怕和桑黎的相遇也是假的。
就仿佛,自己也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
他就是一个玩具,一个玩偶。
BEAM用来观察的社会实验品。
白珩没说话,他给了陆烬半分钟的时间缓过来。
他明白陆烬的骄傲,那种骨子里不允许自己被轻视丶不容自己依附于他人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克隆体”就像一记沉默的钝击,把他这些年的自我价值和所有努力,统统打得支离破碎。
因为都是可以批量复制的。
甚至是,对于桑黎的吸引,以及爱。
白珩能感觉到那股颓然,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一个人的精神根基被松动的绝望。
他甚至突然开始有点同情自己的这个竞争对手。
对于他自己而言,否定过去就是一场崩塌。
半响。
陆烬哑声说道:“开始吧。”
金属机械臂从顶部垂下,冰冷的针管在微光中闪着寒芒,尖锐丶可以直接刺入骨髓。
针刺入时,陆烬连眉心都没动一下,只是微微擡起下颌,似乎这种疼痛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白珩其实是有点佩服陆烬的,他知道那股疼痛是怎样从陆烬的肩颈一路压入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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