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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虚空独行再启新篇（第1页）

凌皓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他拼尽一切、历经寂灭轮回方才勉强稳住一丝生机的故土宇宙，其目光平静如水，却蕴含着化神修士洞彻虚空的伟力，轻易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隔阂与破碎的法则乱流。

他的视线掠过那些依旧黯淡无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星辰，它们崩灭的度虽已暂缓，却并未停止，如同迟暮老者最后的喘息，每一刻都可能是终结。

他的感知轻柔地拂过那亿万分散于残破星辰、孤岛世界中的生灵，他们心中那微弱却顽强重燃的希望火种，是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珍贵，那是他在绝对虚无中挣扎求存的意义所在，是他甘承寂灭道痕侵蚀也要守护的微光。

没有盛大的告别仪式，没有万众瞩目的送行场面，甚至没有任何一个生灵知晓他们最后的守护者即将去往何方，又将面对何等无法想象的险恶与未知。

沉默，是此刻最恰当、也最沉重的言语，这份无需言说的决绝，比任何悲壮的誓言都更有力量。

孤寂，是他主动选择并必须承担的命运，如同一件早已穿戴整齐、融入骨血的无形铠甲，陪伴他踏上这条注定独行的不归路。

他身形仅是微微一动，未见他如何催动法力，那具完美融合了先天始源之气与深邃寂灭道痕的先天道体，便自然化作一道似有还无、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混沌流影，彻底脱离了故土宇宙那残存引力与法则的最后束缚。

他毅然决然地、没有丝毫犹豫与留恋地、头也不回地踏入了那片比之前经历过的“万法寂灭之地”更为深邃、更为古老、也更充满未知的绝对虚空深境。

身后的那片故土宇宙，那残破不堪却因他散气补天而暂得一丝喘息之机的家园，其散出的微弱灵光与零星生命波动，在他的感知中迅远去、变小、变得模糊。

最终，它化为了无垠黑暗背景之下，一簇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的余烬，摇曳在永恒的虚无之风中。

那是他付出了几乎彻底消亡、承受了永恒道痕的代价才勉强保下的文明火种。

此刻，他也必须远离它，因为他体内那极不稳定的、交织着生灭两极的恐怖力量，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源，他不能让自己这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留在那片刚刚看到一丝微光的脆弱家园旁边。

前方的路途，是连上古传说中都未曾详细记载、或是明确标注为“有去无回”的绝对未知领域，是末法之劫都尚未完全吞噬、或许更为原始的混沌地带。

这里的寂灭法则更为浓郁和原始，宇宙的胎膜在此早已彻底消亡殆尽，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变得支离破碎且极不稳定，时而凝固如万古玄冰，时而奔流如滔天狂澜，弥漫着比“末法之眼”那冰冷注视更令人道心季动、更接近宇宙本初混沌的、无法名状的气息。

这里没有熟悉的星辰坐标指引方向，没有前人开辟的安全古道可供循迹，甚至没有明确意义上的前后左右上下之分，唯有永恒的死寂、绝对的虚无以及那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能悄然侵蚀化神道心、引人沉沦永眠的虚无低语。

他如同一位亘古便存在的孤独舟子，驾着一叶由自身道躯与意志打造的、随时可能被内部力量冲突颠覆或被外部混沌乱流撕碎的脆弱扁舟，义无反顾地驶入了这片无光无象、无始无终、吞噬一切的归墟之海。

驱动他前行的，早已并非修士对长生不死、永恒自在的渴望，亦非对更强大力量、更高境界的追求欲望。

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已彻底融入其道基核心、与其真灵不分彼此的责任感与悲悯宏愿——为了身后那亿万仍在苦难中挣扎、将最后希望寄托于他身的生灵，去寻觅一条或许根本不存在、但必须去尝试寻找的真正活路；同时也为了印证自己的道，求索那关于宇宙生灭、存在与虚无的终极答案。

盗取始源，逆转末法，此举已严重悖逆宇宙自然衰亡之常理，结下了天大因果，前路注定劫难重重，或许会引来那漠然存在的“末法之眼”更深层次、更直接性的干预与抹杀；或许会惊动其他沉睡于这无尽虚无最深处、对“生”之气息异常敏感的、不可名状的古老大恐怖。

他体内，那缕残存的、散着孕育万物生机的先天始源之气，与那些深深烙印于真灵与道躯、散着万物终结死寂的灰黑色道痕，依旧在每时每刻进行着无声却凶险万分的交锋、缠绕、与短暂平衡。

它们带来足以撼动甚至修改局部宇宙规则的伟力，也带来时刻灼烧真灵、冰封意志、随时可能彻底爆的焚身危险。

这份力量，既是他探索这片未知绝域的唯一依仗，也是可能招致瞬间毁灭的潜在祸源。

在此地，每一步迈出，都可能触未知的、迥异于已知宇宙的诡异法则反应，引不可预料的连锁效应。

每一次呼吸吞吐，都是对自身力量掌控精度、对那脆弱平衡维持能力的极致考验，一次细微的失误便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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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与混沌背景下，显得如此渺小与微不足道，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彻底吞没。

然而，他那由始源之气带来的微光与寂灭道痕带来的深邃，又使他如同一枚投入无底深渊的流星，燃烧着自我，倔强地散着独特的光辉，试图照亮前方哪怕仅有片刻的短暂路途，哪怕最终的结局注定是永恒的沉寂与消亡。

他没有同伴，也无需与任何人告别，过去的种种牵挂、恩怨情仇、宗门缘法，在此刻皆已沉淀于愈通透坚定的道心深处，化为支撑他前行的一份重量与决意，不再泛起波澜。

此行，或许永无归期，从此消失在所有已知存在的记忆与记载之中。

此行，或许下一刻便迎来终局，身死道消，被更深沉的寂灭同化为虚无的一部分，或因力量失衡而引爆自身，化为照亮这片深空的一次绚烂而短暂的毁灭焰火。

但他的脚步未曾有丝毫迟疑，他的目光穿越重重混沌与阻碍，依旧坚定地“望”向前方那更深、更暗、更未知的黑暗。

为众生，挣那一丝看似缥缈却必须去争取的未来。

为己道，求那一个关于真实与虚幻的究竟答案。

盗天者孤影，踽踽独行，毅然踏入这片连神明都却步的无人之境。

于末世绝途之上，凭一己之力，以身为舟，以志为帆，再启一段波澜壮阔又无比凶险的新征程。

旧的篇章至此暂歇，而求索之道永无止境。

希望虽微茫如尘埃，然则文明火种既已留下，便未彻底熄灭。

前行。

唯坚定前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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