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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粮草之争（第2页）

萧景哲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对萧景琰微微颔示意，仿佛刚才的争论只是寻常讨论，然后才慢悠悠地离开。

萧景琰站在原地，缓缓松开了袖中紧握的拳头，手心已是一片湿黏。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回合。皇帝虽然暂时压下了争论，但并未最终拍板。三天的期限，给了所有人运作的空间。

二皇子一党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定会全力活动，推动周安上位的同时，也会极力阻挠任何不利于他们的人选。而三皇子，看似公允，实则也在暗中搅浑水，伺机牟利。

他必须赶在皇帝做出决定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

回到东宫书房，萧景琰屏退左右，只留林夙一人。

他将朝堂上的争论详细说与林夙听，末了，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情况便是如此。父皇给了三天时间，二皇子那边必定会加紧活动。我们时间不多。”

林夙静静听着，眼神沉静如水。他沉吟片刻，道：“殿下今日应对已是极好。既未直接与二皇子冲突，又再次强调了需用清廉干练之臣的主张，尤其在陛下心中留下了印象。三皇子……倒是帮我们牵制了二皇子不少火力。”

“三弟？”萧景琰苦笑一下，“他不过是利用孤来对付二哥罢了，岂会真心相助。一旦孤显出弱势，他咬得会比谁都狠。”

“奴婢明白。”林夙点头，“所以，我们更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人。陛下让钱有道清查粮仓实存数目，这便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机会？”萧景琰看向他。

“正是。”林夙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钱有道此人贪生怕死，又贪财好利。北境粮仓亏空，他绝对脱不了干系。陛下限期三日，他为了保住脑袋，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

“其一，设法做平账目，隐瞒亏空。其二，寻找替罪羔羊，将责任推卸出去。”林夙冷静分析，“无论他选哪条路，都必然会露出破绽，留下痕迹。而我们，需要在他理清‘账目’之前，先一步拿到真实的证据。”

萧景琰精神一振：“你的意思是？”

“殿下可还记得，石虎等人之前查探京畿粮仓，已现诸多问题？”林夙提示道。

“自然记得。”萧景琰点头，“账实不符，以次充好……”

“北境粮仓的情况，只怕比京畿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林夙低声道，“钱有道想要在三天内做出完美账目，难如登天。他更大的可能是选择第二条路——找替罪羊。而最好的替罪羊，莫过于具体经办的地方官员，甚至是……之前可能负责过北境粮草调度的、与东宫或许能扯上那么一丝半缕关系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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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瞬间明白了林夙的担忧。对手很可能会趁机将粮草亏空的罪名，扣到与东宫有关的人头上，进一步打击他！

“我们必须抢先拿到真实账目，或者找到亏空的直接证据！”萧景琰斩钉截铁道。

“殿下英明。”林夙颔，“此事需双管齐下。宫内，奴婢会设法通过冯静等人，紧盯钱有道和户部的动静，看他们如何动作。宫外，需立刻让石虎加派人手，不仅要盯紧京畿粮仓的动静，更要设法寻找从北境粮仓调任或逃逸出来的小吏、仓官，这些人为了自保，或许能提供线索。此外……”

他略一停顿，声音压得更低：“……或许可让柳先生，去问问那位杜衡。”

“杜衡？”萧景琰一怔，“他才学虽好，于此等经济庶务，也能有涉猎？”

“殿下莫要小看寒门学子。”林夙道，“他们往往更关注民生实际。杜衡既有经世济民之志，对此类事务或许真有独到见解。即便无法直接获得证据，能提供一些清查账目的思路也是好的。而且，让他参与此事，亦是考验其能力和心性的机会。”

萧景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依你所言。立刻去办！”

“是！”林夙领命，正要转身离去。

“林夙。”萧景琰忽然叫住他。

林夙回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景琰看着他，目光复杂，低声道：“一切小心。此刻……东宫再也经不起任何损失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担忧。

林夙心中一暖，垂下眼帘，恭敬道：“奴婢明白。殿下放心。”

他快步走出书房，身影迅消失在廊庑深处。

萧景琰独自坐在书房内，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如同边境燃起的烽火。

粮草之争，看似是朝堂上的口水官司，实则凶险无比，直指国本，也关系到东宫的生死存亡。

他能否在这三天内，找到那把破局的钥匙？

而此刻，户部衙门内，钱有道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对着堆积如山的账册，满面油汗，对着手下官员咆哮：“查！快给本官查！各个粮仓，到底还有多少实存！快！”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中，萧景宏正与周勃、孙先生密议。

“……必须让安儿拿下这个差事！这是控制北军命脉的天赐良机！”萧景宏语气激动。

周勃沉吟道：“殿下放心，军方这边我会打点。只是太子和三皇子那边……”

一旁的孙先生阴恻恻地一笑：“殿下，侯爷，不必过于担忧。钱有道那个蠢货，为了自保，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们或许……可以帮他一把，让他把这粮草亏空的烂账，巧妙地引到东宫曾经举荐过的某个官员身上去……到时候，太子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争这督运之权？”

萧景宏眼睛一亮：“先生有何妙计？”

孙先生捋着胡须，低声细语起来。

暗流，愈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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