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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给他讲了下不同剪刀怎麽操作,又讲了剃头刀卷发棒拉直板儿等等,陈我愿仔细听着,又看旁边徐争风给他示范。
谢山下找出例图,给徐争风瞅清楚:“我要这样的。”
“好……”
陈我愿仔细看他师兄翻转手腕儿,感觉长头发剪起来很爽哎,要是一把全给人剃了就更爽了。
“两边层次不齐。我有强迫症。”
“你这一下剪太多了吧。剪掉的够我收头发辫子卖一百了!”
“法式刘海?网上根本不是这样的啊,我这像顶了半口黑锅。”
“你这卷发卷出来跟面筋似的,但是一点弹性都没有啊,我还能走出这家店吗?这麽显老,你知道我正是如花般的年纪最讨厌被人喊阿姨了吗?”
徐争风叉腰,无力了。
陈我愿看着师兄的窘境,也乐不起来了……对啊,当个Tony老师是极具挑战性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挂网上喷。
徐争风可能还专门学过理发,见他被喷得束手无策,陈我愿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最後,谢山下女士气急败坏走人,再也不来领域之外当客串了。
陈我愿看着她远走高飞的背影,当即就觉得这单身疯女人好恶毒。
此後,爱称为要要的造型师每天勤修苦练,在师兄那里积极取经,在正牌师父的VIP顾客里谋财害命。半个月後,他才终于脱离一直洗头的苦海,被准许在师兄请假或者忙碌的时候,去给新客人上手操刀。
这天是一月二十多号,夜里十点寒风大作。陈我愿拢紧了外套回家,忍不住给手呵气。
然而呵气呵热了,就隐隐痒得慌。不暖和暖和吧,那风吹得又冷。冷得他手动都都不了。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冬天练钢琴的时候,一直弹错一直重来很折磨,但是家里开着暖气,房间里温度四季如春,还有保姆成天给自己涂香香……
对啊,他手不会要冻了吧。
毕竟他几乎一个月都在给人洗头,手不是被冷热水交替冲着,就是在风里自然晾干。
陈我愿突然摸两下自己手,发现他手已经皴得跟粗糙的劣纸一样,还被剪刀划了几道明显的口。
“……这麽严重。”
陈我愿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擡起来看自己两只手背,霎时间心生无数感慨——
劳动最光荣!
劳动最伟大!
劳动是世界上最尊贵的财富!!
Yes!Yes!Yes!
陈我愿不管了,收起手,塞进自己口袋里,慢慢踱步往出租屋走。不多时他手被暖热了又痒又疼,就再拿出来吹寒风。
是男人,这点痛,怕什麽。
——如是,维江的寒风就把陈大少爷金枝玉叶的手,给冻了。
陈大少爷却在这样一双手的劳动之下,投桃报李般,更加了解了维江本地的民风民俗。
……
距离陈中的期末考试还有最後一个星期。
江别川这天夜里十一半点还在卯着劲背书,把错题讲给自己听,江蓝水路过时进去让他早点睡。
“川川,你这头发影眼不,台灯开了亮不亮,妈妈再给你修修吧,头发长对你视力也不好。”
江别川知道要早点睡,他妈挡他一会儿,他就又要把复习计划往後推,于是敷衍道:“不用妈,明天周六,放学後我自己去剪头发。”
江蓝水扒拉两下他的头发:“乖乖的啊,这样吧,刚好明天周末妈店里忙,从馀行发过来的货到了,你给妈帮忙整理一下,主要核对下账,要我自己得用计算器搞半天……之後你就去商城附近剪头发,好吧。”
江别川点头,踩在板凳上往前往後晃,眼睛倒是一寸不离书:“快十二点了,妈我很快就睡。明天一放学就去你店里帮忙算账。你也早点休息吧。”
江蓝水宽心点头,掩上门下楼去。
江别川效率高,不喜欢熬大夜,整理完眼前这一点儿,很快就去洗澡睡觉了。
几乎就只是躺床上,想着他又穿某件睡衣的功夫,他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陈我愿还坐在21平的出租屋,在黄暗的灯下,描着江大师出版的字帖,毫不倦怠地练字。
先把握整体风格,再学习笔画摆放与字体架构……他要一落笔就得是练字的写法,改掉从前的习惯。
是啊,陈大少爷连大衆叫苦不叠的钢琴都能征服,小小练字的打磨与重复还是太……
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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