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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初闻秘境（第1页）

离开荒山后，林羽并未急于赶路。他深知自己如今在流云坊市一带恐怕已是，血煞门定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外界的风声，更需要找到下一步的方向。

他向着与流云坊市相反的方向行进了数日，沿途刻意避开官道，专走人迹罕至的小径。他步履轻盈，踏地无声，新生的青霄剑气在体内流转，不仅修复了他的伤势，更让他的身法比以往灵动了许多。数日后，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型修真聚集点出现在眼前——白石镇。此地规模远逊于流云坊市，仅有几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木石结构房屋，往来修士修为也普遍不高，多以感剑期和筑基初期为主，正适合他隐藏行迹。

在镇外数里处的一条清澈溪流边，林羽寻了处被芦苇丛遮掩的河湾。他脱下那身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衣衫，仔细清洗着身体。冰凉清澈的溪水流过肌肤，带走疲惫，也让他更加清醒。他从搜刮来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套最普通、毫无特色的灰色粗布麻衣换上，随后运转《青霄剑元诀》中附带的一门小技巧敛息术。此法门不仅能收敛自身气息，更能略微调整面部肌肉线条，改变气质。片刻后，镜面般的水影中，那个眼神锐利、眉宇间带着不屈锋芒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平凡、眼神略显疲惫、气质朴实无华的第层散修，混入人群中绝不会被多看第二眼。

他将用厚布仔细包裹的乌木剑匣背在身后，那模样，就像一个背着书箧、为生计奔波的落魄书生，随着三三两两入镇的人流，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白石镇，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白石镇内远不如流云坊市繁华，街道两旁的店铺多是售卖低阶材料、丹药和符箧，偶尔有几个散修在街角摆着地摊，叫卖声也是有气无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小镇特有的闲散与尘埃气息。林羽目标明确，稍作观察，便径直走向镇上那家看起来人流量最大、消息理应最灵通的酒肆——醉仙居。

酒肆是栋略显陈旧的两层木楼，门楣上挂着的牌匾已经有些褪色，里面摆放着十几张榆木方桌，长条板凳，此刻坐了约莫七八成客人。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卤肉、汗味以及各种草药气息混合的复杂味道，还夹杂着修士们粗犷的谈笑声、划拳声。林羽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这个位置既能观察整个大堂，又能透过窗户看到街面的情况。他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竹叶青，两碟卤豆干和花生米，便自斟自饮起来，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捕捉着四面八方传来的交谈声。

大部分谈话都乏善可陈，无非是哪里出现了低阶妖兽材料，哪个家族在招收护卫待遇如何，或是交流一些粗浅的、甚至可能谬误的修炼心得，引不起他丝毫兴趣。

听说了吗？黑风寨那伙穷凶极恶的劫修，前天被一伙神秘人给连根端了！据说寨主，那个凶名在外的筑基中期家伙，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人一剑枭！现场连点像样的打斗痕迹都没有！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

嘘！小声点！谁知道是哪路过江龙干的？手段如此狠辣利落，莫要引火烧身。他的同伴谨慎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最近这世道是不太平，流云坊市那边好像也出了天大的事情，血煞门的人跟疯了一样，四处设卡盘查，听说悬赏高得吓人，在找一个年轻人

听到血煞门悬赏，林羽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却微微眯起，如同潜伏的猎豹。果然，追捕的网撒得很大，而且力度空前。这让他更加坚定了隐藏身份、谨慎行事的决心。

这时，旁边一桌几个看起来风尘仆仆、气息彪悍、像是经常在外行走的佣兵模样的修士，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修为都在感剑中后期，桌上摆着大碗的酒和肉，正高声谈笑，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草莽豪气。

哥几个，这趟护送任务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灵石也到手了，有什么打算？回去抱着婆娘孩子热炕头？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大汉灌了一口酒，粗声问道，他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已达感剑后期巅峰。

回去？王老大，你也太没出息了！另一个身形瘦高、眼神灵活的修士嗤笑一声，用力拍了下桌子，老子可不想那么早回去！你们难道忘了？再过不到三个月，可是剑鸣山秘境开启的大日子！这等天大的机缘，几十年才碰上一回，不去撞撞运气，对得起咱们手里这把刀，对得起咱们这身修为吗？

剑鸣山秘境！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林羽耳边炸响。他心中剧震，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慢悠悠品酒的姿态，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未曾改变，只是神识如同无形的丝线，更加专注地锁定了那一桌，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眼。

剑鸣山秘境？络腮胡王老大皱了皱眉，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胡老三，你说的是葬剑谷深处那个鬼地方？那地方邪性得很，听说每次开启，进去的人能活着出来一半就不错了！里面不仅地形复杂，更可怕的是那些游离的、历经万年不散的恐怖剑气，稍有不慎就被万剑分尸，死无全尸！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承，把好不容易攒下的命搭上，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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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大，你这胆子什么时候变得比老鼠还小了！胡老三不以为然，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引得邻近几桌的客人都侧目看来，风险大，机缘才更大！那可是上古时期威名赫赫的寂灭剑尊的坐化之地！听说里面不仅有剑尊他老人家的完整剑道传承，还有他当年纵横天下时收集的无数神兵利器和天材地宝！随便得到一样，就够咱们兄弟逍遥快活一辈子，甚至开宗立派都未尝不可！

寂灭剑尊！林羽在青云宗的古籍中确实看到过这个名字的只言片语，是一位活跃于上古末期、以杀伐果断、剑道修为通天彻地而闻名的强大剑修，其威名之盛，据说曾一剑断江，威压一个时代。他的坐化之地，对于任何剑修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机缘？哼，哪有那么容易！另一个一直沉默的、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修士冷冷开口，他声音沙哑，带着一股阴郁之气，疤脸说得对！每次秘境开启，南域乃至其他地域的各大宗门、修真世家，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怪物，哪个不眼红？都会派出最精锐的弟子前往争夺。就凭咱们这几个无根无萍的散修，要背景没背景，要资源没资源，拿什么跟那些天之骄子争？能在外围捡点人家看不上的残羹冷炙，或者挖几株年份不足的灵草，就算走大运了！

疤脸，胡老三，你们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胡老三似乎被激起了火气，声音不自觉地又提高了几分，几乎传遍了半个酒肆，你们知道最新的、最劲爆的传言吗？据说这次秘境开启与以往截然不同！有精通天机卜算的高人，耗费寿元推演出，秘境深处，可能藏有与上古时期那桩最大的谜案——通天剑魂相关的线索！

噗——！

林羽邻桌，一个同样在竖着耳朵偷听、须皆白的老者闻言，猛地喷出了一口酒，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满是惊骇。而林羽本人，尽管在听到寂灭剑尊时已有预感，但在亲耳听到通天剑魂四个字如此清晰地、在这样一个简陋的酒肆中被公然说出时，心脏依旧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战栗感从脊椎骨窜起！与此同时，他背后以厚布包裹的乌木剑匣，清晰地传来一阵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悸动！那不是危机来临的预警，而是一种源自本源的渴望？一种遇到同类的共鸣？

酒肆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几乎所有交谈声都戛然而止，一道道或震惊、或怀疑、或贪婪、或不可思议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口若悬河的胡老三。

通……通天剑魂？络腮胡王老大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连酒都忘了喝，胡老三，你他娘的莫不是今天没睡醒，在这里说梦话吧？那玩意儿不是早就随着上古那场大劫，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吗？据说得之可得通天之道，掌控轮回生死，逆转阴阳乾坤！这他娘的根本就是神话故事，是骗小孩的！

传说？哼，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胡老三被众人聚焦，非但不怯场，反而更加来劲，他刻意压低了点声音，但那神秘兮兮的语气反而更勾人心魄，我告诉你们，这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是我一个在天机阁外围做事的远房表亲，冒着风险偷偷透露给我的！据说不仅是我们南域，连中州、北原、西漠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顶级大派，都得到了风声，已经开始暗中调遣精锐人手，准备前往葬剑谷了！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这次关于剑鸣山秘境的消息，传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都广？几乎有点门路的都知道了！

天机阁！林羽目光骤然锐利了一瞬，又迅恢复平静。又是天机阁！玄机子那悲壮的身影和他临终的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钥匙不止一把……是巧合，还是这天机阁，本身就在这盘棋中扮演着某种角色？是有意散布消息，引导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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