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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抓错人了,所以一直放任她不管?
或许她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可她现在实在太饿了,前两天还有人从铁门上的栏杆里扔进来一个粗粮饼子,最近已经没有了,她很怕自己饿死在这里。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陈慧将阿缠送她的那枚香丸放到手里,闻着那香丸的味道,好似又能坚持一会。
饥饿让陈慧的身体越发虚弱,意识也渐渐模糊了,香丸的味道依旧不住传入她鼻中,实在太香了。
她终于没能忍住,将香丸含入口中。
入口并不是香料苦涩的味道,反而带着一股肉香。她将香丸仔细咀嚼,最终咽了下去。
即便只是一个指甲大小的丸子,吃下去之後并不顶饿,可陈慧还是觉腹中灼人的饥饿感被平复了。
这一次能吃掉香丸,下一次怎麽办?
陈慧靠坐在墙边,在安静死寂的空间中,再一次陷入绝望。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她突然听到了声音,那是很重的喘息声,不像是人的,像是一种正在发狂的野兽。
关着的铁门被那个东西挠得嘎吱作响,陈慧心中一惊,混沌的意识都清醒了几分。
“有人吗?”她声音颤抖着问。
回答她的是嘎吱一声打开的铁门。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着她扑了过来。
直到身体被重重压回地面倒,张嘴啃咬在她手臂上,她才渐渐看清了袭击她的东西,那是……一个人?
但是那个人的皮肤是硬的,眼珠是红色的,在黑暗中会发光,它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吼声,它想要吃了她。
这个怪物力气极大,她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任人鱼肉。
这让她想到了很多年前,她父亲死的时候,尸体都被啃掉了大半。如今,她也步了後尘。
真的,只是意外吗?
就在这时,黑暗的牢房中突然灯火通明,挂在墙上铁索上的油灯一一点燃,一道尖锐的哨声响起,那个已经在她手臂上撕咬下来一块肉的怪物突兀地停了下来。
陈慧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牢房外,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你……”她的嘴张张合合,几乎发不出声音。
身着华丽的衣服,带着满头珠翠的严夫人在儿子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牢房。
曾与阿缠有过一面之缘的严呈跟在他母亲身边,他手中还拿着一个玉哨子,刚才吹哨控制着头怪物的,也是他。
“陈慧,你知道我想让你死,有多久了吗?”方玉有些嫌恶地看了眼那头怪物,随即又看向浑身染血的陈慧,说出了答案,“有二十年了。”
“为丶为什麽?”
“为什麽?因为你的存在,让我心里不舒服。如果不是相公,你应该和你那个死鬼爹一样,早早被吃掉。”
陈慧瞳孔一缩:“是你,是你——”
方玉见她分明怒极,却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是我,难道你真以为是巧合吗?你爹娘,还有你弟弟都死在我养的活尸口中,你也一样。”
那头活尸低吼了一声,似乎在迎合方玉的话。
“严立儒……”陈慧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
“相公他当然知道,但他只让我放过你,这就是你能好好活到现在的原因。我本以为,你成亲之後,应该会安分下来,没想到过去二十年了,竟还是这般不知廉耻,勾引别人的男人。”
陈慧死死瞪着方玉:“不知廉耻的人是你,是你,抢走了他。”
方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旁的严呈开口:“娘,与她废什麽话,早点把人处理掉吧,要是让爹发现活尸还在,少不得又要生气。”
方玉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还不是你行事鲁莽,把人绑到这里来。”
严呈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辩解道:“是你身边伺候的人说你见了这个人之後就日夜睡不安稳,既然她让你不舒服,那就杀了。”
“你呀。”方玉点了点儿子额头,又觑了眼陈慧,“都过去这麽多年了,本来我也想饶过你的,偏生我儿孝顺,那便依了他。”
哨声再一次响起,严呈与方玉母子相携走出了牢房,里面只能听见陈慧嘶哑的惨叫声,和活尸啃食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陈慧依稀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爹!”
但她没能看到那人,她已经什麽都看不见了。
听到下属汇报来迟一步的严立儒站在牢门外,最终没有踏进去。
“爹,是儿子的错。”严呈见到他爹神色怔忪,立刻跪地认错。
严立儒垂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玉轻轻拽住严立儒衣袖:“相公,呈儿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被人挑唆,才做错了事,也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及时制止他。”
严立儒闭了闭眼,出声吩咐:“把那头活尸处理掉,至于阿慧……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她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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