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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回想起昨夜,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几个混乱的梦,还梦到了白休命。
他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好像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他的背影。
阿缠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一段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谁做梦会专门梦到别人的後背啊?
丫鬟见她醒了,立刻送来了新的衣裳鞋袜,又端了热水过来服侍她洗漱,她并未注意到丫鬟看着她的奇异的眼神。
那丫鬟忍不住多看了阿缠几眼,昨夜那位白大人可是在这位姑娘床头坐了一个多时辰,害得留在房中的她也跟着忐忑不安睁着眼睛等了一个多时辰。
幸好这位姑娘最後将那位大人的袖子松开了,不然她这一夜怕是都不能闭眼了。
阿缠洗漱之後,从丫鬟口中得知自己现在是在荷园,白休命住的院子里。她换上新衣服,便打算去找白休命询问慧娘与林岁的踪迹。
听丫鬟说他昨夜宿在外间,但阿缠走到外间发现他此时已经不在了。
她走到门口,正打算去寻白休命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嚎声。
门一推开,阿缠便看清了院中景象。
院子里着实挤了不少人,男男女女,有站着的还有躺着的。白休命就站在院子中央,他身後一左一右站着封旸与江开两人。
他身前的地面上并排摆着四个人和一具尸体,似乎才被送过来没多久,一旁还站着几名装扮华丽的贵妇人,看样子,似乎是这几人的亲眷。
几名太医正忙忙碌碌地绕着那四个惨叫不停的活人医治,看太医的面色,情况似乎不算太好。
其中伤情最严重的是被放在最左侧木板上的林衡,他双腿骨折多处,此时正疼得哀嚎不止。
姚氏抓着一名太医的袖子问:“大夫,我儿的伤能不能治好?他的腿会没事的吧?”
那太医也不想说出得罪人的话,可这腿上的骨头断成这样,根本没有长好的可能了。
他只能实话实说:“将军夫人,令公子的腿伤实在太严重,即便长好,以後也站不起来了。”
姚氏听後顿时往後倒去,还是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此时林衡还在哭喊不停:“是林岁那个贱人,娘,是林岁打断了我的腿,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姚氏见儿子癫狂的模样,死死抓着丫鬟的手,厉声问:“林岁呢?”
那丫鬟擡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偏房,小声道:“姑娘在偏房内,听说她那个弟弟一直没醒,她在旁边守着呢。”
“去,把她给我叫出来。”
丫鬟有些为难,她看了眼院中站着的白休命,还有守在偏房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明镜司卫,忍不住劝道:“夫人,眼下还是先顾着二公子吧。”
姚氏反手扇了那丫鬟一巴掌,气势汹汹地就要闯入偏房,才到门口,就被两把刀挡住了。
“退下!”
姚氏推後一步,随後又上前:“我要见林岁,我是她娘,你们让她出来。”
那两名明镜司卫面无表情地拦在外面,丝毫不为之所动。
或许是知道儿子废了,姚氏终于撕掉了贵妇的脸面,竟在偏房外骂了起来:“林岁,你这个丧门星,给我滚出来,你打小害了我还不够,现在又害了自己亲哥,你怎麽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你怎麽还不去死!”
姚氏还在门口叫骂不停,另一边,那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旁,薛氏扑在一旁,哭得几乎晕厥。
阿缠站在门口,看着瘫软在地痛哭不止的薛氏。
她想,人类果然是复杂的存在,一旦失去喜欢的人,他们就会痛不欲生,可除掉了不喜欢的人,他们只会欣喜若狂。
比起看到薛氏笑着得意,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看到她哭。
薛氏还未注意到阿缠,她想不明白,为什麽其他人都活了下来,只有自己儿子死了?他还这麽年轻,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她抓开蒙在薛昭身上的白布,只看了一眼他的尸体,顿时晕了过去。
薛昭的死状很惨,他的身体像是被什麽东西压碎了一样,胸口往下都被压扁了。
其馀几位夫人看清了尸体後也都惊叫着避开目光,还有人走到一旁干呕起来。
她们这会儿也不吵着要白休命给说法了,有了对比,她们竟然觉得自己儿子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她们几人等了一夜,才终于等到了儿子被救回来的消息。
原本是该高兴的,可是在此之前,薛氏对她们说,白休命之前分明能将她们儿子救回来,却故意只带了那一名女子回来,他就是草菅人命,没把各家放在眼里。
她们原本心中就有所不满,後来又得知自己儿子受了不轻的伤,过来的时候,都打算让他给个说法。
结果到了之後倒是发现自己儿子伤的虽然重,却也不是不能恢复。至少比起双腿残废的林衡,还有惨死的薛昭,已经算是好的了,她们此时也没了追究的心思。
等太医将伤情不算严重的三人包扎好之後,等在一旁的几名夫人纷纷上前询问:“白大人,我们可否将人带回自己院中诊治?”
“可以。”
白休命同意了,她们立刻招来护卫将各自的孩儿擡走。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惨叫不止的林衡与薛昭的尸体了。
偏房外,在姚氏锲而不舍的骂声中,门终于开了,身上还带着许多擦伤的林岁走了出来。
姚氏见到她後连话都不说一句,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林岁没有躲,那一巴掌极重,她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旁。
姚氏依旧觉得不够,尖锐的指甲朝她脸上抓去,却被横出的一只手死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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