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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闻声怔住,没有抬头。垂着的眼眸里透着讶然。
她沉默着,心底泛起疑惑,这语气,是在质问自己?
但这些日子,徐朗淮为她做的一点一滴,加之先前的误会解开,他眼底那一抹细腻温和与尊重,是梁府少有的暖意,渐渐走进她孤独的内心,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位置。
“六兄说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连素律努力稳定着翻涌的心绪,她重新问了一遍,先前眉宇间的温婉尽数褪去。
乐安缓缓抬起头,终于迎上连素律的目光,双眸凝结着郁结的委屈和锐利。
乐安对视着,心头窜出莫名的凉意。
“我……”
“阿姐不是什么都有了吗?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六兄。”
还未等乐安说出什么,连素律死死咬着下唇,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滚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乐安紧锁着双眉,她错愕地反问。
“阿姐有家,有兄长和堂兄,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阿姐连六兄也要抢走?”
连素律越说越止不住,哭的不能自已,语气里皆是不甘。
连素律回想到那日,徐朗淮告诉她,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他们之间所谓的婚约不过是大人们间的玩笑话,他从未当真过,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么多年的心意,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乐安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连素律,不禁被哭的心情烦躁,太阳穴突突直跳,想尽快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乐安从来性子爽利,没法在连素律说话并无道理的时候,还能装模作样的安慰她,转而眼神含着凌厉的不耐。
“你这么说,毫无道理。第一,我从未与你抢夺他,何况他若心悦你,旁人如何也动不了他的心思。第二,即使我要与你争,目前来看,他,你争不过我。”
这话直白得近乎残忍,连素律脸色变了变,眸子中莹着的泪珠都停滞下来。
瞬间,整个马车被一层沉闷的气氛所笼罩,气氛冷冽。
连素律默然了许久,才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眼底已没了方才的卑微,反倒凝着一层薄薄的寒意。
“那,阿姐,我可以和你公平相争嘛?到时候各尽诚心,凭君择之。”
“随便你。”
乐安丢下三个字,没再去看连素律,她无甚关心素律之言。
乐安伸手掀开了身侧的窗幔,现灰蒙蒙的天空又下起鹅毛雪来,飘飘洒洒,她伸出手,任凭雪花落在掌心,凉凉的。
车厢内又恢复了沉默,只有车轮碾雪的声音,一路向前。
待他们都回了梁府,梁衍只飘飘然地对乐安落下一句“禁足”的命令。
乐安看着连素律挑挑眉,那表情好像在说,“这就是你口中我的家人,我的兄长?”
——
乐安结束了沁芳院一周的禁足。
下午,乐安便早早已梳洗打扮好,拿上早就备好的礼物准备出门,因为今日是好友易筝的十七岁生辰。
她特意选了件月杏色的曲裾,领口绣着银线梅枝,衬得气色清亮。
城西的惠风小院,是易筝母亲生前为女儿添置的宅院。
冬日光秃秃的槐树枝桠伴着小院,映着浅蓝的天,有几分疏朗的意趣。
乐安拄着拐一迈进惠风小院,炙肉的香气扑鼻而来,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小院正中,架着个红泥小炉,炉上支着几串肥瘦相间的羊肉,炭火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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