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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述则身法散漫又自成氛围地倚着身后软靠,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犹记破庙内,微弱烛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她紧紧拥着自己的腰身,声声泣泪,哽咽着唤他的名字。
那一幕画面,那一刻炙热,叫他久久不能忘怀。
那时的她,依赖脆弱,与此刻的疏离冷淡判若两人。
不过一周不见,她竟变得这般生疏,好似他们之间那亲密从未生过。
金述勾了勾唇,心中泛起一丝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
他微微向她倾身,刻意拉近了些许距离,语气玩味。
“梁女使好本事,倒还真是不必嫁本王,就能前往戎勒。”
说着,他深邃的褐瞳微眯,眼底染起愉悦。
不管乐安是以何种身份,至少此刻,她就在自己身边。
未来还有许久的日子能与她共处,光想到这一点,他便心下舒畅朗然。
金述眼睫轻轻挑起,看着乐安肃然清冷的侧脸
他竟忍不住想与她逗趣,哪怕吵嘴,也比冷冰冰的有趣,索性语气似真似假起来。
“不知梁女使此次前往我戎勒,除了探望福仁公主,还有其他‘任务’吗?”
他说‘任务’二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本是带着玩笑的心思,想逗弄一下她。
却没料到,这话落在乐安耳中,让她心间骤然一凛。
乐安藏在袖中的手轻颤,他这是忍不住试探自己,试探她此行的真实目的?
她压下心底的寒意,面色平静无波,从容抬眸,迎上金述探究的目光,语气冷静。
“右贤王说笑了,臣女此次出使,是以觐朝使节名义,探望慰问公主,且转达帝后关怀,愿公主谨守初心,大局为重,维护觐戎和平。”
她刻意将接回公主的真实谋划隐去,只说着官方的外交辞令。
金述神色睥睨,眸中却有华光闪过,瞧着她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十分有趣。
乐安见金述不说话,她心中暗自思忖,若只说探望公主,理由未免太过单薄,或许容易让金述起疑。
她眸光微动,清明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又正色道。
“若说任务,倒是确有一道。”
金述闻言,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故作惊讶,语气夸张好奇。
“哦?本王愿洗耳恭听。”
乐安清冷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幽光,嘴唇假意勾了勾。
“为促进觐戎和平,臣女此次随行,还携了觐朝的能工巧匠与典籍。工匠们将觐朝纺织、药医等传授戎勒百姓,典籍则多礼制教化,尤其是礼制,臣女愿为戎勒导德齐礼,助贵地早日习得文明。”
她这番话自然是故意,巧唇相讥,嘲讽戎勒蛮夷之地无德无礼。
也是为了进一步告诉他,自己此行真的只为了和平。
金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狭长的眸子微垂。
沉默一瞬,乐安以为他不悦。
可金述却倏尔自顾自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他语气放缓。
“有趣……真是有趣……梁女使的嘴,还是这般厉害!”
乐安抬眸望向莫名大笑的金述,蹙了蹙眉,心中不解。
这个人的心思,当真是难以捉摸。
金述笑罢,亦不再说话,双臂驰然地抱起,悠然靠在身后软垫。
他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似在回味刚才的趣意交锋。
马车继续前行,载着两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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