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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化妖池劫（第1页）

测天巨柱底部，洞口幽深，腐朽与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司契与月妖一前一后，踏入黑暗。通道倾斜向下，石阶破碎，两侧壁刻着早已模糊的太古妖文与图腾，斑驳陆离，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最终的沉寂。

越往深处，那股源自血脉本源的压迫感越强烈，空气中弥漫的已非单纯死气，而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混沌的“妖源”气息，仿佛万物蒙昧初开时的野性与磅礴，却又带着一种积重难返的沉疴痼疾，令人心悸。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穹顶，镶嵌着无数早已黯淡的星辰宝石，勾勒出残缺的太古星图，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下方景象。石窟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石刻经卷，而是一口巨大无比的池子！

池水早已干涸，池底覆盖着厚厚的、色彩斑斓的结晶状沉淀物，散出混杂着生机与死寂的诡异道韵。池壁由一种暗沉的琉璃色物质筑成，其上刻满了无数繁复到极致、却又处处断裂、被某种污秽力量侵蚀的原始妖纹。这些妖纹本应流转不息，此刻却大多黯淡无光，甚至许多地方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灰败与腐烂质感，仿佛活物的伤口在溃烂流脓。

池子正上方，悬着一块巨大的、近乎透明的灰色晶碑，碑体布满裂痕，似乎随时会碎裂。晶碑之上，以某种古老的、蕴含道则的力量，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与图谱，正是月妖所说的，妖皇推演“万法共生”之道的残篇！

然则，无论是池子还是晶碑，此刻都被一种粘稠的、暗绿色的污秽光晕所笼罩！那光晕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侵蚀着晶碑上的文字，使其变得模糊扭曲，更散出与彼界蚀力同源、却更为古老、更为阴毒的腐朽气息！这气息，竟与月妖所说的、导致太古妖庭衰亡的“道蚀”之感，一般无二！

“道蚀之力！竟还在此地蔓延？！”月妖失声惊呼，银甲下的面容骤变，“难道妖庭衰亡的根源未消？”

司契混沌道眸微眯，凝视那暗绿光晕：“非是未消，而是……沉淀、变异，与此地残存的妖源结合，化为了更为可怕的‘蚀妖之源’。这化妖池，早已被污染，成了滋生腐化的温床！”

就在此时，那晶碑似乎感应到生人气息，猛地一颤！其上被侵蚀的文字骤然亮起，却散出混乱扭曲的光华，一道充满贪婪与暴虐的意念从中爆，混合着池底沉淀的污秽力量，化作一只巨大的、由暗绿粘液与腐朽妖文组成的巨手，朝着两人狠狠抓来！度快得惊人！

“小心！”月妖厉喝，银枪乍现，妖力奔涌，一枪刺出，银狼啸月之影扑向巨手！

司契却并未直接硬抗，他目光死死锁定晶碑上那些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关于“共生”推演的关键段落，双手疾结印，轮回之钥虚影在身前浮现，引动此地残存的、相对纯净的太初妖源气息，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并非抵挡，而是“引导”！

“道蚀虽厉，然其根仍依于此地妖源。强攻反助其势，需以源破源，以寂导寂！”

“嗡——！”

粘液巨手撞上屏障，并未爆炸，而是如遇海绵般，其蕴含的狂暴蚀力竟被屏障悄然吸收、转化了一部分，引导着偏向一侧，狠狠砸在旁边的池壁之上！

“轰隆！”池壁剧震，碎石飞溅，更多被污染的妖文显露出来，散出更浓的腐化气息。

那晶碑似被激怒，更多暗绿纹路亮起，池底沉淀物翻涌，凝聚出更多扭曲的妖物形态，蜂拥扑来！整个石窟内的蚀妖之力被彻底激活，形成绝杀领域！

“道友！”月妖银枪舞动，堪堪挡住几波攻击，却被那无孔不入的腐化气息逼得节节后退，银甲上竟开始出现细微的腐蚀斑点！

司契面色沉静，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全力催动混沌道眸，飞记忆、推演晶碑上未被污染的那些“共生”残篇。那些文字艰深晦涩，阐述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非单纯寂灭，亦非纯粹生机，而是引导衰亡本身孕育新芽，于腐朽中重构秩序，令对立之力达成微妙平衡，共衍大道。其精妙之处，远他目前所学，甚至触及了轮回之钥更深层的奥秘！

“原来如此……万法共生，非是抹杀厄运，而是引导劫运归于天地循环，使寂灭成为新生的土壤……蚀尊所求，乃是断绝此循环，使土壤永瘠……”司契心有所悟，对自身道途的理解骤然加深。

然此刻非悟道之时，危机愈烈！整个石窟仿佛活了过来，四壁妖文蠕动，化作无数锁链缠来，地面沉淀物升起粘稠的触手，那晶碑更是射出一道污秽的蚀妖之光，直取司契眉心！

月妖奋不顾身，银枪化作一道流光挡在司契身前，硬接那蚀妖之光！

“噗！”月妖喷出一口银血，枪芒黯淡，身形踉跄后退，气息瞬间萎靡，那蚀妖之力竟能污染道基！

司契眼中寒光一闪，不再保留。他猛地抬手，指尖那缕得自太初源心的“源火寂灭”之力再次凝聚，却并未直接攻击，而是依照刚刚领悟的“共生”残篇要义，引动此地残存的纯净妖源为基，以轮回之钥平衡道韵为引，将源火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混沌光针，并非毁灭，而是“刺入”那些蚀妖之力的节点与流转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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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尔等腐化之力，为薪柴，燃我源火，返本归源，共衍新序！”

“嗤嗤嗤——！”

无数光针没入蚀妖洪流，那些狂暴的蚀力仿佛被点燃的枯柴，竟从内部开始剧烈冲突、燃烧、净化！污秽的暗绿色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化为精纯却古老的妖源之气，虽依旧带着衰亡之意，却不再充满侵略性与腐化性，反而有种尘埃落定、重归天地的宁静！

此法并非强行净化，而是引导其内部失衡，使其自我瓦解，重归本源！正是“万法共生”的初步运用！

顷刻间，扑来的妖物虚影、锁链、触手纷纷溃散还原，那道蚀妖之光也被分解消融。晶碑上的暗绿光晕剧烈波动，出尖锐的嘶鸣，似乎极为痛苦愤怒，却无法阻止自身力量的流失。

月妖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司契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领悟并运用妖皇残篇的精髓！

司契一步踏出，逼近晶碑，目光如电，锁定碑文核心一处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关于“化妖池”本源的记载，以及……一处被特意标注的、似乎是妖皇留下的后手封印！

“原来如此，化妖池非是衰亡之源，而是净化与重生之地！其力可化万妖本源，重定血脉秩序。当年的‘道蚀’，乃是有人强行逆转池力，欲行禁忌之事，方才引火烧身，导致池子被污。妖皇早已留下净化后手，只是未能等到启动之时……”司契瞬间明悟。

他并指如剑，引动刚刚净化的精纯妖源，混合一丝源火之力，依照碑文记载，点向那处隐藏的封印节点！

“妖皇遗泽，今日重光！化妖池，净！”

“嗡——！”

整个石窟猛烈震动，池壁上的妖文骤然亮起纯净的琉璃色光华，那覆盖其上的灰败腐化痕迹如冰雪消融！干涸的池底，涌现出汩汩清泉，泉水色泽混沌，却散着磅礴的净化与重生之力，冲刷着沉淀的污秽！悬空的晶碑剧烈震颤，其上的蚀妖光晕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尖啸，彻底崩散消失，碑文恢复清澈，流淌着玄奥的道韵！

一股浩瀚而温和的力量弥漫开来，月妖只觉周身一轻，被腐蚀的银甲与道基竟开始缓缓修复！她震惊地看向司契，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与敬畏。

司契立于池边，感受着化妖池重焕生机带来的磅礴道韵，心中却无多少喜悦。他抬头望向石窟深处，那里，似乎还有一条通道，通往更深处，散着更为古老、也更为危险的气息。妖皇残篇中，隐约提及那才是真正封印着当年“道蚀”起源秘密的所在。

而也就在此时，他怀中那枚得自玄珩的玉符，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炙热的波动！一道极其微弱、却充满惊惶的意念传出，是碧落宫主沐晚的声音：

“司契前辈……蚀尊……蚀尊本体麾下三大魔帅齐出，正在强攻万流云海！云海将破……他们……他们在搜寻……搜寻星槎离去的痕迹……恐……恐已推算出大致方位……”

司契面色骤然一沉。

蚀尊的报复，来得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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