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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茉莉花（第1页）

医院的门口，方东明刚刚结束了今天的最后一台手术，他在等他提前约好的车，今天好不容易早点下班，他只想快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还有一台手术。

面前经过一个以芯核能源为动力的清洁机器人，它仔细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而一阵风来，又吹落了本就在树上摇摇欲坠的叶子，那些叶子如飞舞的雪花般，在空中打着圈，最后掉落在地上。

机器人不知疲倦地扫着，只要能源不枯竭，再多的落叶，它也可以扫到全部掉完为止。

方冬明想起今天做的最后一台手术，在裂空灾变之后，随着芯核能源迅普及，在一部分人中，一种新型的病症也开始出现——芯源介入症，这种病会使人的心脏衰竭，严重的病时会引起周围的异能量波动，波动强烈的话，甚至会引来流浪体。

现在只知道是由芯核引的特殊疾病，治疗的方法也很有限，注射药物抑制，或手术修复受异能量损伤的心脏。

方冬明不仅是一名心外科的主任医师，还兼任了医科大学的导师，目前社会对芯源介入症的研究关注度很高，今天的这台手术，就是修复受异能量损伤的心脏，并且启用了最新的异能量稳定器，手术很成功，这个病例的后续方冬明会亲自盯着，他将为芯源介入症的研究提供宝贵的临床数据。

方冬明看了一眼手机，车快到了。

当他再次把目光放到医院门口的道路上时，在路灯的明暗交接处，一个少年人背着一个人，快地跑着，这应该是急诊！在医院这么多年，这种情况没少遇见，做为医生的习惯，他快上前。

那个少年人的脸在方冬明的视线里逐渐清晰，这……好像是黎医生家的小子啊！方冬明脚步不停，很快到了黎深面前。

当看清黎深背上的人时，方冬明脸色立刻就变了，雪白的头披散下来，惨白的脸被血染红，眉眼间也像坠着寒霜，仔细辨认下，好像是张素家的孙女啊，之前来检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朝气蓬勃，阳光开朗，现在却像一个随时会碎掉的瓷娃娃。

看到迎上前来的人，黎深认出他是父亲的同事，是很厉害的心外科医生，黎深张开嘴，但没出声音，他跑得很急，喘得厉害，心里的恐惧和颤抖更成了堵住他开口的帮凶，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仍克制不住颤动的音节说道：“快救救她！”

方冬明迅将黎深背上的顾零接过，抱着她跑向了医院大厅，他大声喊道：“来人！急诊！！病人昏迷，准备心电监护、氧气、除颤仪！！！”

医院中不时会有这样的场景，在方冬明抱着顾零进入大厅的时候，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就已经行动起来。黎深曾经目睹过这种情况很多次，毕竟父母都是医生，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无措。

他跟在那一群人身后，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在人群外焦急的等待，等待命运的宣判，是生还是死。

“这是张素顾问家的孙女，你马上打电话通知她来。”方冬明将顾零放到了急诊室的病床上，他快的让护士通知顾零的家属，同时手下没有停顿，先触摸了顾零的颈部脉搏，又掀开眼睛观察瞳孔对光的反应，迅检查了身体上的外伤情况，护士同时连接启动了心电监护仪，缓慢的心跳在屏幕上显示出来，不过几秒，就传来拖着长长尾音的“滴———”声，心脏停了……

毫无起伏的声音穿过了黎深的心海，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模糊起来，他的呼吸好像也停了，眼前忽然飘过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一个少女，站在一片茉莉花海中，暖阳投射在她脸上，她双手捧着茉莉花，开心地对他说：“黎深！你看，茉莉花开了！”

画面一转，他们并肩站在高塔之上，看着天空中成片迁徙的鸟，他对她说，“冰维鸟的寿命很长，它们会记得见过的人和事。”

话语声渐渐远去，黎深眼前浮现出一个在月下跳舞的少女，那好像是祭祀的舞蹈，少女脚步轻盈，衣袂翩跹，每一个舞步下都会绽放一朵花，她抬手接住一只被吸引而来的鸟，朝他露出了粲然的笑意。

“怎么样？我跳得还不错吧？”少女因为跳舞而微红着脸，略带俏皮的问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对她说：“很美。”

无数个画面从黎深的脑海闪过，最后都定格在他亲吻着一朵含苞茉莉花的画面上。

她们………是谁？

方冬明在心电监护仪监测到心脏停跳的瞬间，接过同样反应迅的医生递过来的除颤仪，开始为顾零做心跳复苏。

咚————

第一次，顾零的身体在电击中抬起，又重重落下。

咚————

第二次。

咚————

第三次……接着又是接连几次……

滴、滴、滴，心电监护仪的显示屏上，直线终于重新恢复了波动，那声音让黎深从窒息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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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夏以昼从他身边快掠过，向着她的方向而去，张奶奶也快步走到她的床前，检查她的情况。

黎深不敢靠近她，如果那些画面是真的，那他该离她越远越好……

方冬明看到张素，立刻有了主心骨，“她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要不要安排手术，你快做决定。”

张素看着眼前苍白的顾零，怎么会这样？她按下心中难言的苦涩之感，“她刚刚心跳是不是停过？”

“是，但是我们马上对她使用了除颤仪，现在刚刚恢复心跳。”方冬明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和治疗流程。

张素皱眉思考了片刻，“转到icu，准备好异能量稳定器，密切观察情况，她的心脏情况特殊，不能贸然手术…”

方冬明看着张素，确定了她是考虑好了，才点了点头，然后让张素去办手续，而他则陪同着顾零去icu病房。

在他离开之前，他看到两个少年在交谈些什么，黎深说了几句后就沉默着不再开口，而那孩子的哥哥举起了拳头，最后又强行放下，转身大步朝方冬明的方向走来。

方冬明安排好顾零的一切，剩余的事交给了值班的医生负责后，看了一下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他按通了回拨键，一边打电话说明情况，一边致歉，司机师傅很是理解，“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我这里没什么，不用道歉！”

方冬明挂了电话，现自己走到了医院门口，而那个衣服上还沾有血痕的少年，站在那棵落叶的树下，他走到了黎深身边，刚刚站定，就听到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她…还好吗？”

方冬明拍拍他的肩膀，“暂时挺过去了，现在还需要密切观察，不要太担心，你不去守着吗？”

只见少年沉默了很久，久到方冬明以为不会回答他了，才看到黎深很缓慢又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孑然一人独自走向了与医院大厅相反的路上……

方冬明注视着那个背影良久，才抬头看着那棵一直掉叶子的树，轻叹一声，“这是什么树啊？叶落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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