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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忠心萌芽（第1页）

秋葵一路沉默地跟着顾瑾和沈澈，穿过沈府曲折的回廊，最终来到了略显偏僻却收拾得干净的栖梧苑。她始终低垂着头，姿态却并不佝偻，反而透着一股历经磨难后沉淀下来的、不易折弯的韧劲，这让暗中观察的顾瑾更加满意。

小莲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见顾瑾平安回来，松了口气，随即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个穿着破旧、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新面孔上，疑惑地小声问道：“小姐，这是……？”

顾瑾回头看了看秋葵，对这个小莲未来的搭档初步印象颇佳，便吩咐道：“她叫秋葵，以后和你一样，是我的近身丫鬟。小莲，你带她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告诉她这里的规矩和需要做的事情。”

“是，小姐。”小莲乖巧应下，虽然好奇，但并未多问，转向秋葵，语气友善，“秋葵妹妹，你跟我来吧。”

秋葵依旧沉默，只微微点了点头，便安静地跟在小莲身后。

顾瑾回到内室，换下了那身男装，洗净脸上的伪装，恢复了女儿装扮。

过了一会儿，小莲带着熟悉完环境的秋葵回来。当秋葵看到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素雅裙装、容颜清丽的顾瑾时，整个人猛地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

顾瑾从铜镜中看到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转过身打趣道：“怎么？换身衣服，就认不出我了？”

秋葵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如同熟透的苹果，她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奴……奴婢不敢。只是……未曾想到小姐竟是……谢谢小姐救命之恩！”她终于将堵在心口的话说了出来，并郑重地福了下去。

顾瑾笑着虚扶了她一把：“好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在我这里，规矩不多，只需忠心、勤快即可。”她又与小莲和秋葵说了会儿话，气氛渐渐融洽。最后，顾瑾对秋葵道：“明天一早，你陪我去个地方。”

秋葵毫不犹豫地应道：“是，小姐。”

次日清晨，顾瑾特意带着秋葵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刻意让秋葵跟在稍后的位置，但即使秋葵极力低着头，那块显眼的红斑还是被眼尖的老夫人瞥见了。

老夫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不悦地问道：“清丫头，你身后那个低着头的丫头，面生得很。脸上那是怎么回事？如此模样，怎好放在身边做近身丫鬟？没得丢了我们沈府的脸面！”

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秋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羞愧和自卑几乎要将她淹没。

顾瑾心中不忿，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几分怯懦，但声音却清晰地反驳道：“祖母息怒。秋葵是孙女昨日在道旁所见，她当时正被人欺辱打骂，孙女一时不忍，便……便将她救了下来。孙女以为，外貌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秋葵她……她手脚勤快，而且会很多技能。并且孙女觉得，她并不丑，尤其是她的眼睛，沉稳坚韧，很是吸引人。求祖母允准，让她留在孙女身边吧。”

这番话，带着现代平等独立的思想内核，用这个时代能勉强接受的方式表达出来，让老夫人一时竟有些语塞。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为一个容貌有损的下人辩解，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

但她根深蒂固的观念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她张了张嘴，还想劝说顾瑾换个清秀的丫头。

顾瑾深知适可而止，也知道不可能一次性扭转老夫人的想法。她见老夫人神色松动又犹豫，立刻抢先一步，屈膝行礼：“祖母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孙女就先告退了，还要去孔嬷嬷那里学规矩。”说完，不等老夫人反应，便拉着秋葵快步退出了松鹤堂。

“你……！”老夫人看着顾瑾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气得手中的拐杖连连敲地，“反了！真是反了！这丫头如今竟敢顶撞我了？！”

旁边的刘嬷嬷连忙上前帮她顺气，语气却带着一丝奇异的赞叹：“老夫人息怒。老奴瞧着……二小姐今天，确实和以往大不一样了。虽然还是怕您，但居然敢为了个丫鬟据理力争，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老夫人敲拐杖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浑浊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缝。是啊，那天在赏菊宴上得了皇后一句夸赞，回来自己又让她学规矩，这清丫头……难不成真能脱胎换骨？若真能调教出个模样性子都拿得出手的孙女，于沈府也是有益。至于那个脸上有疤的丫鬟……左右不过是个下人，随她去吧，倒也显得清丫头有主见、心善。

这么一想，老夫人心里那点不快便消散了，反而对顾瑾生出几分新的期待。

另一边，秋葵跟着顾瑾走出松鹤堂，一路上都沉默着，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顾瑾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外貌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她并不丑”、“她的眼睛很吸引人”……这些话语像温暖的泉水，冲刷着她多年来因容貌而积攒的冰冷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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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得入了神，连顾瑾停下脚步都没注意到，一头撞在了顾瑾的后背上。

“哎呀！”顾瑾轻呼一声，回头看到秋葵慌乱失措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还在为祖母的话伤心？”

秋葵猛地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却鼓足勇气抬起头，直视着顾瑾的眼睛：“难过……是有一点的。但是小姐……您刚才对老夫人说的那些话……是……是真心话吗？”她眼中充满了希冀和不确定。

顾瑾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那双此刻亮得惊人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是真心话。秋葵，你相信我，一个人的价值，从不体现在皮囊上。你很好，比许多空有美貌的人都要好得多。”她又鼓励地拍了拍秋葵的肩膀。

秋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但她却是在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瑾，如同看着拯救她的神只：“小姐……您真好……真的……”

顾瑾被她这直白而热烈的感激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好了，别哭了。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很重要，你准备好了吗？”

秋葵用力抹去眼泪，重重地点头，声音坚定：“嗯！小姐，奴婢准备好了！无论去哪里，奴婢都跟着您！”

她跟在顾瑾身后，看着小姐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心中暗暗誓：小姐，谢谢您给了我尊严和希望。从今日起，我秋葵的命就是您的。无论刀山火海，奴婢永远忠心于您，至死不渝！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一颗忠心的种子，已在秋葵心中深深扎根，静待日后长为参天大树，成为顾瑾手中最锋利的刃，最坚实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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