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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冯锡尧心里有数对方是什么人,只是想不明白这种“脑子被门夹了”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如果是几年前,他还能往好了猜一猜。
“那行。”小王点头,讨好的补了两句:“我记得冯总是练过咏春拳是吧?”
咏春拳。
男人嘴角噙着轻松的笑意没吭声,黑亮的眼睛转向车窗外,看着一闪而逝的路灯和街景。
他怎么忘了,咏春拳也是那人教他的。这要翻了天去打一架,哪怕是偷袭,成功的概率也不高吧?啧啧,这个阴魂不散的王八犊子。
冯锡尧特意在地下车库门口让小王下了车离开,自己则是慢吞吞的换到驾驶室,一脚油门下了坡道。
底下负二层很安静,自从收费改为电脑程序全控制,连保安都下岗了。这个点儿更是扔块砖头都砸不着人的。
空旷的车库里,冯公子哥儿的皮鞋声不紧不慢,清晰的几乎带出回响。
锁门。往回走了十几米。男人脱了西装外套搭在右手臂弯处,抬手喝了一口矿泉水。接着转向电梯间。
挨着电梯间那里有处昏暗的摄像头死角,冯锡尧靠在墙壁上,耐心的倒数着数儿。
数到三十的时候,轻快的脚步声跟了上来,由远及近。
一个人。
冯锡尧悄无声息的啧了声,毫不在意的扔下西装,活动了下手脚,微微晃了晃半满的矿泉水瓶子。
虽然这几年一直没再练过,因为懒,可是冯锡尧自认偷袭而出的那一下,无论速度还是出其不意,都该一击即中才是。
可惜他还是想当然了。
矿泉水瓶子骨碌碌滚出很远,丁勋横肘压在矮半头的冯锡尧脖颈间,干净利落一招制敌。
“真没想到,”冯锡尧眯着眼睛,微喘着笑:“丁总身手敏捷不减当年。”这小子手真黑,刚刚自己拿矿泉水那只手被他劈在腕弯处,这会儿还疼到发麻呢。
丁勋有点火大:“你这突然窜出来,不是我——”这话戛然而止。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不明所以。
冯锡尧倒是半点不惊讶,故意怼人:“怎么着?丁总这么一直跟着,不就是想打我一顿出气吗?来啊,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丁勋低低骂了声脏话:“胜之不武。”
“不打了?”冯锡尧困难的歪歪头:“不打就松手,脖子要给你压断了。”
凭本能条件反射动手的男人连忙松手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活动了下肩颈,脸带薄红的冯锡尧抬了抬下巴,几分轻佻:“丁总大半夜的不睡觉,跟着我干嘛?”
丁勋犹豫了一会儿,给出个耿直到令人无语的答案:“看看你喝了酒是不是比较容易套话。”
“我操!”冯锡尧简直服了:“这位大哥你脑子进蟹黄了吗?”这份执着也真够可以的。怎么早些年还在一块儿上班的时候,自己就没发现这个特质呢?
“不甘心。”丁勋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下巴绷出清晰凛厉的线条:“被人当成猴子耍。”
“耍都耍了,怎样?”冯锡尧懒洋洋的弯腰捡起西装,随意拍打两下,一脸欠揍样儿:“要么你今天就揍我一顿,反正也没人看着。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有意思吗?”丁勋背着光,面孔几乎隐在黑暗里,只有特别明亮的双眼,熠熠生辉:“冯锡尧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就算合作不成,好聚好散是起码。”
“可不就是这样?”冯锡尧弄明白了被跟踪的原因,自然也不想继续谈下去了。干脆哄小孩样的敷衍:“行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可以吗丁总?哦对,那天你说什么来着?就我想睡你,结果没睡成,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记恨上了。就这原因。”
这话一说,丁勋真怒了:“冯锡尧你!”
“嗐。”冯锡尧可不怕他,蹬鼻子上脸的凑近一步,拍了拍男人肩头:“你要原因我给你个原因,丁总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么斤斤计较的,没意思。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啊?”
精短寸发男人往后让一步,像是嫌弃对方拍打自己那只手:“我以为不管怎样,合作那么久,起码的坦诚态度还是会有的。看来是我傻-逼了。冯锡尧,老子真想结结实实揍你一顿!”
无所谓的“那就揍呗”还没出口,就被一句冷如冰碴的话噎了回去。
“你不值。”
想着不用上心不用多想,冯锡尧还是被刺伤了。仅仅这样简单三个字。
“我不值。”冯锡尧抿了抿唇,一半是酒意一半是不甘。那点情绪在肚子里翻搅着壮大着,生生噎的他喉咙疼眼睛热:“你值!你丁总多他妈潇洒,干的那叫人事儿吗?还舔脸事后玩失忆!”
听出一点端倪,丁勋就算还不清楚具体,起码知道了这其中确实有隐情有真相。
“有话你就痛快的说!我丁勋自认站的直行的正,没什么敢做不敢认的!”
冯锡尧拎着西装,另一只手半举起,手背掩在嘴上,像是个后悔多言的动作。
“冯锡尧,钱也好,牢狱之灾也好,我都认了,只求个痛快话。”丁勋趁热打铁,摆出十二分的诚恳:“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四周极端安静,空旷的停车场暗影重重,带着令人喘不上气的压抑。
“哪有。”冯锡尧放下手,神态已然恢复如初,那点恼怒的裂痕不翼而飞:“我再怎么无耻,也是要脸的不是?丁总没做的事儿,我冯锡尧万万不能栽赃陷害。行了,撤吧,我这困的眼睛都睁不动了。”
好不容易撬开的一丝松动弹回去,又是油盐不进冥顽不灵的皮赖样儿。丁勋气的脑仁疼,偏偏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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