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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兄弟之礼（第1页）

“管他写的什么鸟蛋！”安格隆骂了一句很粗俗的脏话，“你爱看自己看去！”

来汇报的基尔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前去阅读。他在当军团长期间，读过的帝皇谕令不少，但从来没有今天这封让他如此倍感棘手。他不在乎自己军团的凶名赫赫，那分明是吞世者的功勋，但如果因此被泰拉斥责，他也会感到不满。

他来到星语者的密室。在示意过后，穿着绿袍的星语者恭敬地将他围住，他们一同用神秘的语言低语，神圣的金光将密室照亮，基尔单膝下跪、垂首聆听。

他听到了……有些奇怪的第一封信。

在第一封信里，帝皇直白地表达了自己很生气。

现在帝皇明确地将“帝皇很生气”这个消息传递给阅信者，同时让阅信者知悉帝皇会很生气地把“帝皇很生气”的信息传递给议会，并且帝皇即将把“帝皇已经告诉十二军团‘帝皇很生气’”的信息传递给必要的人，所以阅信者最好把“帝皇很生气地传递给议会他已经很生气地告诉十二军团‘帝皇很生气’”的意思传递给原体。总而言之，他已经向各方深刻地阐述了他的怒火。

这一大串东西究竟在说什么……基尔在头晕脑胀中只能读到“帝皇”“生气”这两个关键词。

第二封信比较简单，只有一句话。

“进度不错，继续努力；勇攀高峰，再创佳绩。”

基尔愣得说不出话。

他随即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他从这两封有些奇怪的信件感知到，帝皇丝毫不在意吞世者搞了什么大屠杀，更不会因此提起半分怒火。

虽然祂的态度有点像不在乎安格隆把军团搞成什么样……

但基尔颇为自豪地想道，这当然是因为吞世者已经实际践行了帝皇对他们的要求——成为一把残暴的武器。没有人会因为武器杀了太多人而生气。如果武器杀了不该杀的人，只能是持刀之人的错误。

没看见泰拉几乎不把吞世者投放到巢都世界吗？祂理应知道投放十二军团意味着什么，怎么会反过来责怪他们？

基尔放心地离开了星语者的密室，回到他的兄弟之间。

他站在角斗场边缘，望着奋力相搏的血亲们，一抹迟来的忧愁才悄然萌发。

大远征结束后，他们这种沉溺杀戮太多的战士也将成为帝国新的潜在危机。

他们还剩下多少岁月，可以与自己的兄弟分享这鲜血般的情谊呢？

……

“帝皇写的信我一封都不会听，除非他给我送武器。”安格隆站在二层甲板边缘和洛塔拉聊天，“政客都是两面派，哪面有用全看你用哪面擦屎。就让基尔去面对吧，他对他的泰拉可忠心了。哪天他吃到教训都是他活该。”

洛塔拉处于休息时间，还没睡觉就被安格隆抓来聊天。听到原体大胆的言论，她只得坦诚道：“您对一连长的评价真令人惊讶，我不知道我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哼，你肯定也会听泰拉的命令。”安格隆突然不满，“因为他们给你发工资。”

“这……这说的也有道理。”洛塔拉依旧眼神无辜又诚实，“但如果他们不发工资，原体您应该不会饿死我。”

安格隆稍微满意了，他需要重要之人都对他忠心耿耿、永不背叛。但他又陷入短暂的愤恨之中。泰拉供养他的军团，也用军团捆住了他的手脚。后勤命脉完全被帝国掌握，未来根本没有自由可言。他天然地厌恶政治家，坐在议会席上的包括帝皇在内没一个好东西。

可他不得不接受这一切，就像接受霍恩的罐头补给一样。反正债多不压身，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家里给我寄信了。”洛塔拉用别的话题转移安格隆的注意力，“因为我的工资，他们过得不错，但我弟弟染上了瘟疫。”尽管她们家是泰拉贵族，但泰拉依旧是人口超千亿的巢都世界，底层混乱、瘟疫横行。

“原来你还有弟弟。”安格隆像朋友一样面露好奇，“需要我把他弄来这里吗？让你们见个面。”

洛塔拉摇摇头，态度冷淡：“有些人不适合天空。”

安格隆略微一思索，说道：“虽然兄弟姐妹情谊是最重要的，但血缘并非关键因素。有些血亲兄弟不一定配得上他们拥有的情谊。”

“这话听起来像在讽刺其他原体。”洛塔拉抬眼望着她高大的原体。

“我确实使用了‘一语双关’。”安格隆故作严肃。

他们相视一笑。安格隆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轻松多了，他说道：“那些自称是‘我的兄弟’的原体们，他们都是一群神经病，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也没有拯救他们的义务。如果他们敢对我的军团指手画脚，他们就是我的敌人。”

他见到雷迪斯后立刻联想到在20世纪认识的圣吉列斯，还想到珞珈，以及其他人。他深深地怀疑他们是否会像20世纪那样遭遇悲剧，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除了军团以外的人都不重要。他要守护好自己的秘密，绝不指点他人的命运。在漆黑的空大厅里，安格隆有一瞬间为自己的选择而痛苦，幸好屠夫之钉及时提醒他应该是个怎样嗜血的人。

洛塔拉并不知原体心中所想，但她轻轻地把手搭在安格隆腰间的锁链上，仿佛在借此传递力量。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她仍然挂念他，但她不想见到他。她心中的感情排序已经悄然发生变动，十二军团位于她的家人之上。这种违背贵族教育的自私倾向令她良心不安，而洛塔拉选择默默承担这种痛苦。

安格隆低头看着洛塔拉的动作，忽然用食指戳戳洛塔拉的脑袋——他一只手就能盖住她的脸——洛塔拉无语地接受了原体的骚扰。十二军团之主不禁感慨走下舰长王座的萨林真小一只啊。

……

虽然安格隆并不想和其他原体交流，但架不住其他原体非要来找他。

首先向十二军团释放出善意的是十八军团，火蜥蜴的原体，伏尔甘。

他是众多原体中最为和善的一位，在20世纪末也是如此。除了军团之主外，他还是夜曲星的一名铁匠。当他得知有一位新兄弟回归，且这位新兄弟在没有帝皇以及其他原体的指导下迅速接手了军团，便立刻决定了要亲手打造一把武器作为贺礼。

“我们的父亲必定有他的深意。”伏尔甘如此对他的子嗣解释，“在我刚回归那段时间，帝皇也没有向外公布我的消息，而是让我在他身边待了几年，好让我学习更多关于军团的知识。这位新回归的兄弟或许与我是相似的情况。他如今正独自一人，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他的茫然，我必须给他应有的支持。”

由于他不清楚安格隆用什么武器，他便开始打造他认为最实用的东西，原体也能适用的巨型伏尔甘型号喷火枪。

请记住，火，火攻就是最好的方式。

十八军团与十二军团相隔甚远。当这把礼物经过多种运输舰送来时，十二军团已经接连做出了“首次灭绝：伊迪思星大屠杀”、“无差别灭绝：叁布勒星大屠杀”以及“通通灭绝：根纳大屠杀”等诸多战争暴行。这里的暴行不是指吞世者非要灭绝异形的行为，而是指对原本住在星球上的人类、对原生文明的毁灭之举。有人称吞世者简直是一群文明屠夫。

伏尔甘看到报道都呆掉了。

但他不会后悔送出礼物的行为，他深信自己的礼物拥有象征意义，正如他特意铭刻在枪身上的铭文：

“无论如何，欢迎你回到我们身边，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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