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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敬济袖子里揣着那只绣鞋,心里便不安分起来。
趁着西门庆出门应酬未归,他便装作闲逛,悠悠荡荡来到潘金莲院中。
刚进院门,就瞧见小丫鬟秋菊头顶着一块大青石,跪在当院,身子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脸上泪痕交错,好不可怜。
陈敬济心下奇怪,走上前问道:“秋菊,你这是犯了什么过错,顶石跪在这里?”
秋菊见是他,如同见了救星,抽抽噎噎地将昨日丢鞋、今日寻鞋反遭责打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委屈道:“姐夫,奴婢实在不知哪里又做错了……”
陈敬济一听“鞋”字,心中便是一动,再看秋菊这般模样,已猜到了八九分。
他故作仗义道:“小小年纪,也怪可怜的。你且起来活动活动,我去与你娘说。”
正说着,只听楼上窗户“吱呀”一声,潘金莲正凭窗下望,见是陈敬济在院里与秋菊说话,便喊道:“姐夫既来了,在院里站着做什么?不上来坐坐?”
陈敬济巴不得这一声。
忙应道:“这就来,这就来!”
又低声对秋菊使了个眼色,“快起来吧,有我呢。”
说罢,整了整衣冠,快步上楼去了。
进得房中,只见潘金莲坐在临窗的炕上,云鬓微松,面带薄怒,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陈敬济笑嘻嘻地挨着炕沿坐了,问道:“五娘今日为何事这么大脾气?我在院里看见秋菊顶石跪着,好不可怜。”
潘金莲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休提那起没眼力见的下作奴才!整日里丢三落四,手脚也不干净,打几下都是轻的!”
陈敬济见她余怒未消,眼珠一转,凑近些,压低声音道:“五娘莫气,我今日得了一件好东西,特来献给五娘,或许能换五娘一笑。”
说着,便从袖中不慌不忙地摸出那只猩红绣花鞋来,在潘金莲眼前一晃。
潘金莲一眼认出正是自己昨日丢失的那只,又惊又喜,劈手就要夺过,嗔道:“好你个贼短命!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鞋!快还与我!”
陈敬济却把手一缩,将鞋藏在身后,笑道:“五娘好没道理,怎地就说是我偷的?我可是好心好意给五娘送回来的。只是……总不能白跑这一趟吧?”
潘金莲瞪着他:“那你待怎地?仔细你丈人回来知道,揭了你的皮!”
陈敬济仗着几分色胆,浑不在意地道:“爹便是问起,我只说是五娘心疼女婿,赏我的,又如何?”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潘金莲,声音带着蛊惑,“我也不要别的,只求五娘慈悲,让我仔细瞧瞧……瞧瞧这对宝贝究竟是如何生的这般小巧周正,我便原物奉还,如何?”
他话中所指,自然是潘金莲那对引以为傲的三寸金莲。
潘金莲听他言语放肆,脸上飞红,心中却并无多少恼怒,反被他那年轻俊俏的脸庞和大胆直白的调笑勾得有些意动。
她本就嫌西门庆有时粗蠢,又因孟玉楼之事积了怨气,见陈敬济风流倜傥,又会小意儿奉承,半推半就之下,那眉眼间便透出几分媚意来。
她假意啐道:“呸!没廉耻的小猢狲!就你眼馋!”
这便是默许了。
陈敬济心中狂喜,连忙凑上前去,捧起一双纤纤玉足便放在鼻尖轻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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