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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晃眼（第1页）

白得晃眼

自从尤佳乐一股脑儿把那锁箱和信件的事儿都抖搂出来後，章显德面上瞧着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内心深处却对信件中提及的“张运码头”这个地点上了心。这是那些信件中，除了“李记酱坊”唯一能看出信息的地方。

章显德悄悄地让人去查“张运码头”的情况。他寻了个由头，说是要核实近期码头的货运量，就把大约两个月前，也就是六月初前後的货物清单和经手人员的细账都调了出来。

调查的过程需要快，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但也需要细致。毕竟是最近发生的货运，许多记录依然清晰可查，经手人员也大多还在码头或者周边活动。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章显德的手下依然采取了谨慎的方式。

果不其然，抽丝剥茧地一分析比对，章显德心里有了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种可能：“张运码头”八成就是那会儿地下党的一个秘密物资中转站，而那批被特意做了记号的棉布，说不定就藏着什麽要紧的物件或者情报。

章显德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在云隐堂的主宅，反倒是去了尤佳乐在云隐堂暂时住的那个小院子。

院子里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风一吹，灯笼微微晃荡，投下几片摇曳的光影。章显德刚迈进院门，就瞧见尤佳乐大咧咧地坐在院子中央的一张竹椅上，手里还拿着把蒲扇一下一下地扇着风，那模样，真是悠闲自在得很。

尤佳乐下身就穿了件白色的丝质睡裤，料子轻薄。大概是天太热，他随意地把那宽大的裤腿撩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长腿。

章显德脚步猛地一顿，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又猛地朝着一个地方涌去。他觉得嗓子眼儿有点儿发干，原本想好的话也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他几乎忘了自己来这儿是干什麽的。

过了好几秒，章显德才硬着头皮找回了一点理智，轻咳了一声：“尤佳乐。”

听到声音，尤佳乐这才懒洋洋地转过头来，看到是章显德，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点儿惊讶的表情：“哟，您怎麽来了？”说着，他就要起身。

“坐着吧。”章显德努力把自己的眼神从尤佳乐的腿上挪开，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语气尽量保持着平静，可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沙哑。

尤佳乐又重新坐了回去，带着几分疑惑地看着章显德：“这麽晚了，有什麽事儿吗？”

章显德定了定神，这才把调查到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信息慢慢说了出来：“我查了你上次说的那信里提到的‘张运码头’。”

尤佳乐一听这话，原本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立刻收敛了起来，变得认真许多。他坐直了身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还带着一点紧张：“查到什麽了？”

章显德取出一份资料，摊在了石桌上，借着灯笼的光，指着其中一处，语气缓慢却清晰：“你看这里。”

“在六月初前後，”章显德的指尖轻轻敲着其中一栏，“张运码头进出了一批数量不小的棉布。这批货特别做了标记，收货方叫‘同济商行’。”

“听着像是个挺普通的商号啊。”尤佳乐皱了皱眉。

“表面上是。”章显德冷笑一声，“卖布的。但我让人查过了，背後的实控人查不到，登记人只是个跑腿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层幌子。”

他将另一本册子推过来，继续道：“负责装卸这批棉布的，有几个不在码头正式雇员名单上的人。事後没多久，他们都辞职离开了码头，说是回乡丶病了丶照顾家人……理由多得很。”

“你查到他们去哪了？”尤佳乐问。

“目前还不清楚。我的人是通过另一条线查到的，不敢打草惊蛇。”

“这……”尤佳乐神色变得凝重，“那这批货就是用来掩护的？”

“你倒是学得挺快。”章显德嘴上是毫无波澜，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尤佳乐那片白皙。

章显德强行把视线拉回资料，指了指那行货物的日期，“而且你看，出入码头的时间，刚好和我们之前拿到的那封信里提到的行动时间段，高度吻合。”

尤佳乐咽了口唾沫，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战栗：“那……你打算怎麽处理？”

章显德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良久後才吐出：“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只能接着再查。”

尤佳乐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两个人就着这些信息展开了讨论，分析着“于山河”当年可能参与的活动以及“李记酱坊”可能扮演的角色。

整个商讨的过程中，当尤佳乐因为思考而微微皱眉，或者无意识地用手摩挲着腿部的时候，章显德的目光更是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难以移开。

最终，两个人商议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决定更加谨慎地调查“同济商行”以及信件中提到的其他联络点。

“你怎麽不把我叫去你书房啊。”尤佳乐突然笑了一下，“你这麽晚跑来我这儿，不怕传出去被人说闲话？”

章显德擡了擡眼皮，语气淡淡：“我什麽时候在意过旁人怎麽说。”

“可我在意啊。”尤佳乐慢悠悠地扇着风，目光却不看他，“裴公子也在这里住着，你就不需要照顾照顾他的感受？”

章显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我来找你，这跟他有什麽关系？”

尤佳乐似笑非笑，“要是有人看你进我院子的次数多了，外头又指不定怎麽传呢。”

章显德盯着尤佳乐看了好一会儿，忽而说道：“你要是真的怕人传，下次就别这麽穿。”

尤佳乐懒得搭理他，“我这麽穿凉快，你管不着。”

章显德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站起身告辞。离开小院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的是刚才看到的画面，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尤佳乐看着章显德离开的背影，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刚才眼神中的异样。他只是觉得，今晚的夜空格外宁静，而自己似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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