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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第1页）

零点

连续晴了一周的莱城，今早并没有最先放晴，天空像是被一层灰白的布覆盖，医院附近的马路依旧是堵塞的状态。

直到临近中午，阳光穿破了笼罩，城市的一切都变得温暖。

闵轻舟在主任办公室感受着窗外的变化，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刘凭刚结束一台手术，拧开水龙头清洁消毒後，回到椅子上闭目休息。

闵轻舟没说什麽，也没出声打扰，而是拧开办公室内备着的未开封矿泉水，又轻轻拧上以防止水洒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这时刘凭睁开眼睛，眼睛里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黑眼圈显露出他的疲惫。

“小舟，你这次的体检结果给我看一下。”

闵轻舟将最近的体检结果放到了刘凭面前，刘凭检查後发现没什麽问题，便道：“听说前段时间生病了？”

闵轻舟暗自叹道：就知道瞒不过去，对刘凭道：“那几天经常下雨，我没注意发烧了，烧得有点迷糊，就忘了退烧药过期，吃了之後情况有点严重，就来医院了。”

刘凭喝了口水听着闵轻舟解释，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道：“嗯，相比于你以前的病，休克的确是有点严重。”

“刘叔叔……”闵轻舟听着後面四个字加重了一下语气，知道刘凭这是有点生气了，只闻刘凭语气严肃道：“虽然你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白，你是怎麽突然就好了，但是现在你也不要仗着自己年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是你自己的，最终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我错了，刘叔叔”闵轻舟放轻语气，态度诚恳道：“你看我都休克住院了，能不知道自己错了吗？我回去之後就把过期的药全都挑出来扔了，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

刘凭的脸色和缓了不少，“对了，听住院部那边说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送你来的，还陪床陪了你一夜？”

“啊，是的。”闵轻舟指甲轻扣了两下手机的边沿，“我高中时的朋友，最近刚回国，那天幸亏有他。”

刘凭看着桌前电脑上闵轻舟之前的病例以及出院後各项检查的结果，闻言道：“多亏他，不然我这次见到你，你可能又是横着进来的了。”

闵轻舟尴尬一笑，刘凭从电脑上分出一只眼睛道：“有朋友总比没有好，你大学也没见你跟哪个同学这麽亲近，住院也没见有人探望。”

“对了，听说你最近时不时的往住院部那边跑，是认识的人住院了吗？”

闵轻舟点头，“朋友家人住院了，我跟他家人关系也不错，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刘凭关了电脑，“住院部的哪个病人？”

“楚向恒。”

刘凭听到这三个字沉默了两三秒。闵轻舟他们这一代可能了解得不多，因为後期楚向恒更为低调，很少出现在大衆视野中，不过慈善活动总会有他的名字，所以他们这一代听到“楚向恒”这三个字，就知道“有钱”两个字怎麽写的了。

刘凭想到今年确实有个人转院，说是那人的孙子为了让他在医院住的舒心，而且随时能接受检查，投资医院几十亿，他们医疗设备全部换新，又捐了几台新型医疗器械，不过那段时间刘凭去参加省里的研讨会，错过了这个八卦的热度。

回来後也一直密切关注闵轻舟身体状态，担心有什麽突发情况，好在连续几个月都没什麽大问题。

刘凭这才将楚向恒和八卦关联了起来，神色带着点复杂，语气带着点惊讶“你朋友是楚向恒的孙子？”

“是啊。”闵轻舟带着点疑惑看向刘凭，不过刘凭神色恢复了正常，“他的病怎麽样了？”

“楚爷爷的情况不乐观，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刘凭从医多年，见惯了生死，近十年仅有两次让他不淡定：一次是六七年前看见闵秋柏夫妇的两具尸体摆在他面前，另一次便是面前这朋友的孩子差点死在自己眼前。

後来是刘凭先打破了平静，“明天是你生日吧？”

闵轻舟一时讶然，“嗯，叔叔还知道我的生日？”

刘凭一笑，好像想起了什麽，“我看着你父母谈恋爱，花妍生你时，秋柏在外面急得跟他要生了似的，我也不是産科大夫，他天天折磨得我也跟着焦虑。”

闵轻舟没想到还能听见父母这样的往事，不禁一笑，刘凭似乎陷入了回忆，细数道：“我跟秋柏高中时就认识了，和你们一样都是高中生。我们成了朋友，到了大学考了同一个城市，互相看着对方恋爱丶结婚丶生子，没想到一晃眼这麽多年过去了。”

闵轻舟看着刘凭半白的头发，内心泛起酸涩。这时刘凭又换了轻松的语气，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你出生那天，你爸非要跟着进産房，第一次见生孩子就晕了过去，是我给他做的急救措施，所以你生日，我想忘记都难。”

闵轻舟跟着笑了笑。“很难想象我爸这个样子。”

刘凭这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闵轻舟。“这个是我们高考之前去庙里求来的符，这个是秋柏的，自从他出事後我替他保存了这麽多年，里面还有一条是你刘阿姨前两天去咱们这边山上的庙里替你求的，拿着吧。里面还有一些我和你父亲学生时的照片。”

闵轻舟伸手接过盒子，感受着盒子棱角硌在手心里的感觉道：“谢谢刘叔叔，替我谢谢刘阿姨。”

闵轻舟与刘凭一同用过午饭。因为下午还有一场手术，刘凭带闵轻舟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餐厅。

闵轻舟告别刘凭後，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有些树枝的嫩芽逐渐长大，有朝着绿叶长成的趋势。

走着走着，他便去了住院部。

楚向恒看起来刚醒的样子，闵轻舟敲门而入，与楚向恒一边闲聊，一边下起了前几天来看望时带的象棋。

“云帆走了快一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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