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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王小石和白愁飞（第1页）

第十九章王小石和白愁飞

王小石站在羁押白愁飞的铁门前，神情有些恍惚。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就算出任务时相遇，也不过是顷刻拔刀相向，连眼神交汇也只是为了瞄准开枪。在他被捕以前，王小石根本不敢想象，他们还能有机会这样面对面的交谈。

该说些什麽？王小石有些紧张，记得上一次和他说话还是在委内瑞拉的“猎人训练学校”里，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1999年8月20日凌晨3点，强烈的肺部疼痛使王小石惊醒了。31人合住的大房子里烟雾弥漫。“瓦斯！”他下意识地跃了起来，抓起衣服冲出房间。队友们大多都光着膀子，流着眼泪，咳嗽着跑出来，乱哄哄地在面有愠色的教官面前站成两排。

接到委内瑞拉轻骑兵学校举办的第二届国际反游击战特种集训的邀请後，中国军方经研究，命令王小石带队加入了这次的国际训练，兽营生涯的第一天就在毒气瓦斯的洗礼下开始了。

王小石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开端，他还没能从瓦斯带来的疼痛中缓和过来，便被教官下令穿上美式迷彩服，背上比利时産的自动步枪和系列装具，开始了漫长的10公里越野跑，之後是大强度的俯卧撑丶仰卧起坐丶单双杠丶百米折返跑等体能训练。

这些王小石还可以忍受，在国内每天他也要接受体能训练，虽然强度没有这麽大，也还吃得消。可等到吃早饭的时候，王小石彻底傻了眼，一块只有掌心大小的薄玉米饼。

“这个就太夸张了吧，委内瑞拉今年闹粮荒吗？”王小石开始体会到“兽营”这个名字的由来了，那是中国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特种集训，显然认识不足。

疲劳和饥饿中，更加苛刻的训练仍然继续，可惜眼巴巴望了一天的王小石，无奈的发现午餐丶晚餐比早餐好不了多少：一两左右的米饭和一点凉拌的蔬菜。惟一充足供应的是自来水管里的凉水。晚饭後，王小石的唯一感受就是“饿”！

不过他很快有了第二种感受，那就是冷，而这个感受此後一直伴随着他，“猎人”的学员们的一门必修课到了：淋水。

王小石认命的和31个疲劳至极的难兄难弟站成一排，随即几支高压水枪向他们喷射而来。整整三个小时，体温逐步下降，血液在冷却，意识在模糊，四肢渐渐僵硬，直到完全失去感觉。山谷里昼夜温差大，白天摄氏30多度，此时只有摄氏10度。夜风袭来，寒气砭骨。教官没有因此罢手，高压水枪如银蛇飞舞，将王小石紧紧缠绕。王小石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委内瑞拉学员大声叫喊：“结束吧，我受不了啦。”教官回答：“坚持不了就走人，现在进行了3个小时，还有半小时。”

王小石的上铺空了。这是委内瑞拉队员3号的床铺。前天夜里，淋水後3号吐血，被迫退出训练。这次训练是全程淘汰，不论什麽原因，48小时不参加训练即自动淘汰。虽然参加这次集训的都是各国选送的优秀特种兵，但能坚持到最後的寥寥无几。开训一星期後，8号丶11号丶30号和26号因肺炎丶骨折丶扭伤等原因相继出局。王小石的队员暂时还无人出局，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中国军人就要挺下去，王小石对队员说道，“每个人都给我挺胸擡头的走出去，而不是爬出去。”

每天不足三个小时的睡眠是宝贵的，王小石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可是今天却有个A国的军人在门外抱头痛哭一个小时了，王小石不得不承认，听力好也是个麻烦的事情。隔壁床铺上的人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王小石顿时感激涕零，应该马上就能睡觉了，记得那个家夥好像是A国的领队。

“队长，我真的受不了了，他们这是不人道的折磨，这种训练根本没有必要。”

“没错，这些基本技能的确可以在很温和的环境中训练。但经过这样的训练，你会牢牢记住你是特种部队的一员，而不是街边的交通警察。如果你受不了就爬出去，别在这里给我丢脸。恐怖分子会有人道吗？这不是训练，这是实战。”

这是王小石第一次去注意这个人，A国领队白愁飞。王小石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就是那个第一天报道的时候，被教官摸了一把脸的那个人。“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家找个富婆把你给保养起来吧，小白脸。”面对教官的嘲讽，他毫无反应。

“我是绿色贝雷军帽A小组的白愁飞。”这是以後和王小石熟稔起来的白愁飞的自我介绍，王小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教官真是什麽人都敢调戏，“战地魔鬼”的A小组那可是能治小儿夜啼的。12个人，却能发挥1000人的战斗力，把他们编到一般的战斗部队里，能让每支部队的实力至少增加12倍。

“东方神剑王小石。”

两人相视一笑，不管以後如何，在这里他们都是可以把後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从第一个20号到第三个20号，咬牙挺过了23的训练，原本31人的队伍，也只剩下14人，白愁飞和王小石的队伍都有人退出。

这期间王小石也发生了意外，一只袜子几乎令他走上淘汰归国之路。

一次晚上淋水後的夜间越野中，教员发现王小石的装具中少了一只袜子，作为“补充”，他肩上多了一副担架。在黑暗的山谷中穿梭奔跑了22公里後，王小石在临近终点时脚下一滑，从一个近60度的陡坡上滚了下去，脸部和全身受伤，肘部和腿部还被撕开了两个约1厘米长的口子。第二天，忍受着脚疼腿痛跑完10公里越野的王小石，首次落在了别人的後面，这使得他失去了享受一天中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粮的机会。这是王小石在集训营第一次因为训练不达标而被罚不许吃饭。

王小石知道自己的考验到了，这种饥饿——疼痛——落後——没有饭吃的恶性循环，用不了几天就会让他走上淘汰之路。“我会挺下去了，我要站着走出这里。”王小石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可再顽强的意志力也不能阻止身体的自然反应。酸软和疼痛不已的脚和腿仿佛被意志拉着向前迈动，连续的饥饿使他真想倒在地上大睡一觉，遥远的终点成了生命中一个不可企及的目标。

“别让我看不起你。”去而复返的白愁飞把一块玉米饼塞到王小石的嘴里。望着再次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白愁飞，王小石混着鲜血艰难的咽下已经干硬的玉米饼。胸中的一股悍性被一点点引发。“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看不起！”王小石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用身体每一个细胞，验证着数字无法显示的，生命对于痛苦和疲劳的承受极限。

王小石终于免于被淘汰，可是考验远没有结束。攀援丶通信联络丶爆破丶迫击炮丶搜索丶救援以及通过山谷间的铁索训练，每一项都是对智慧与体能的锤炼，每一项都是对意志的考验。

王小石因为落後每天要接受额外的“惩罚”，从布满水坑丶岩石的山坡爬向餐厅，却依然没有饭吃，这时候白愁飞会在半夜默默的递给他半个玉米饼。

白愁飞被教官按“战时想定”，从身後向他脸上施放高浓度瓦斯。剧烈的咳嗽令他胸部疼痛难忍，无奈之下，他将整个脸部埋进泥土，双手拼命地捶打胸口，这时候王小石会用限量的饮用水给他清洗。

追击训练中，王小石经过5个小时的急行军，越过2米多宽的壕沟，登上50米的山坡，向目标扑进，却突然被一根青藤绊倒，头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想站起来，可头部丶脚部和肘部一阵针扎似地疼痛，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军衣和双腿；他想哭，他想喊，白愁飞一把拉起他，推到前边。

白愁飞水中项目差，1000米的逆水武装泅渡，教官站在船头，手握竹篙，只要白愁飞擡头，竹篙就将他按入水里。水中逆水而上，艰难沉浮。有几次白愁飞想抓住船尾的救生圈，王小石都狠狠敲掉他的手，抓了就要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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