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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第2页）

“拾起来吧，我们一起看。”

陈唯一已经困到极限，他入睡很快，平板递给路晔然後就昏睡过去，睡梦中他又回到四年前的夏天，彼时路晔然正因为一部正剧配角人设出彩，稍微有了名气。

社交媒体上铺天盖地的通稿，一水夸赞，风头过後又变了味道，有人扒出他家里的事情来，父母在当地是出了名的赌鬼，又扒出来路晔然以前的照片，做过的工作，进厂下矿当主播，给钱就干。

还有人发在某家酒吧的宣传图里有路晔然的脸。

当然，最令人诟病的还是父母赌博和巨额欠款。

陈唯一当时还在欧洲，刚结束一天的拍摄，拿到手机第一条热搜就是这个，他恍若受到当头一棒，手不受控制地给路晔然播去电话。

没有接，提示手机已关机，临睡前想起自己还有个跟路晔然互关的小号可以联系，陈唯一犹豫片刻点开了显示几小时前在线人的私信∶需要我帮忙吗？

删掉。

你没事吧？

又删掉。

半天後发送出一句：最近有什麽书推荐吗？

他不知道路晔然在干什麽，但很快就来了回信：你愿意相信我吗。

又经历无数次打字後删掉，@1637199发出来回信：愿意。

@路晔然_：书名叫这个。

@1637199：好吧，需要我帮忙吗？

陈唯一还是把这句话发出去，朋友一场，他还不至于在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他不知道对面的人在想什麽，正如一个月前如日中天的路晔然被扒出来在某视频软件下的评论∶其实我真的不太了解你。

陈唯一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也一点都不了解路晔然。

半天後等来了路晔然的回信：不需要，谢谢。

梦中路晔然礼貌的回复变成了我好想见你，陈唯一当即决对飞回国见他，两人重归于好，又变回了曾经亲密的关系。

直到第二天睁眼，听到卫生间传来洗漱的声音时，更像真的。他大脑一片空白，路晔然出来後他竟然问：“现在是什麽时间？”

“九点多，还没睡够？你再睡一会，今天下午才开始。”

陈唯一才从梦里醒过来，当时路晔然没有给他发想见你，而现实中的他就算看到这句话也不会抛下工作飞回国。

他一向擅长直抒胸臆，特别是早上刚醒最敏感的时间∶“我梦到你了。”

路晔然给自己冲了杯黑咖，闻言擡头问∶“我在梦里做了什麽？”

陈唯一没说话，他继续说：“我好久不做梦了，躺下就能睡着，有时候不像睡觉，像昏迷。”

“你说想我，为什麽不来见我？”陈唯一质问，睡醒後发现是梦的心情和起床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怒意，“你在骗我。”

“梦到什麽了？”

路晔然一口闷下咖啡，新咖啡液发酸得厉害，他被酸的皱眉头，喝完後才说：“你说再也不想见到我。”

陈唯一被这句话堵得哑火，他在床上摔了两下平板泄气，半晌後郁闷地说：“我梦到四年前我给你发私信，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你说想见我。”

路晔然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麽，他第一次承受数不清人的恶意，当时已经毕业，他租了一间小公寓，很小，卧室客厅餐厅三合一，进门就是床。

他在床上躺了两天，想到陈唯一的话：“路晔然你还不明白吗？我承受不起，我害怕，我不敢，听到这些你满意了吗？你呢？你以为你有多坚强，你根本不懂，好，就算你坚强你勇敢，别拉着我，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不行吗？”

你是对的，唯一，我也承受不起，也害怕，也不敢。

天明後，他买了回老家的飞机，落地直奔家里，这些年路晔然根本不敢给家里多少钱，房车不敢买，钱也只刚好够生活，一分闲钱都不可能留给夫妻俩。

进门後家里什麽都没有，电器家具已经卖掉，路晔然站在空无一物的客厅，不厌其烦地拨电话，给周边人全部打了一遍，又给邻居转了五百块，两小时後才见到人。

邻居把路怀民和林平雅送回家，立马关上门，不愿意掺和这家烂事。

“又去赌了？”他很平静地说，“这次欠了多少？”

路怀民擅长逃避，他不出声，让林平雅去跟儿子交流，看着妈妈苍老的脸，路晔然又问：“为什麽，非要赌博，非要贷款，为什麽？妈，小时候你不是说我们家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吗？”

“我现在有能力让你们过好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像以前一样了，我不懂，赌就这麽好玩吗，打麻将要赌，打牌要赌，没钱了借钱也要赌。”

“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

他的话被母亲打断：“这次没有欠钱，我赢回来了！妈有钱了…”

路怀民也说：“没输钱，赢钱了。”

“重点在输赢吗？”路晔然几乎要崩溃，他脸上还是很平静。

他转身去厨房，右手拎着菜刀，脸上没什麽表情，路怀民一下子慌了，躲在林平雅身後。

“你这是干什麽呀？”她干巴巴地问，“儿子，我们有话好好说不好吗？”

“我有时候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轻松了，不用为了我挣钱买房子，不用因为我投资，也不用因为我赌博欠下数不清的烂账。”路晔然把手放到用来吃饭的小桌子上，刀刃对着手腕，下一秒就要切下去，“我怎麽才能还给你们？”

林平雅尖叫起来，甩开路怀民扑过去抢刀：“我没有这麽说过！我没有这麽想过！你把刀放下，妈求你了，把刀放下，以後不赌了，不去了，把我锁在家里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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