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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双刃临城（第1页）

东方地平线上那一片移动的火把光芒，如同蔓延的星火，带着冰冷的杀意，缓缓逼近。

粗略估算，至少有三百人以上的规模，远非之前小股土匪可比。裂爪鹰的军队，选择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刻，露出了他们锋利的獠牙。

营地内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刚刚集结准备出的山脉小队成员，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望向东方那令人窒息的光点阵列。

前有毁灭之门将开，后有大军压境，霜寒领仿佛被两把巨大的铡刀夹在了中间，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领主大人！”老马洛声音颤，脸上血色尽失，“我们……我们怎么办？是守是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艾薇身上，等待着她的决断。是放弃阻止龙眠商会，全力固守家园？还是按原计划冒险潜入山脉，将营地留给未知的命运？无论哪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牺牲。

艾薇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她的目光在东方那逼近的火光与北方那沉默而危险的黑脊山之间快移动。大脑以前所未有的度运转，分析着利弊，计算着时间。

放弃山脉行动，意味着将命运完全交给龙眠商会的“成功”与否，赌那个“守望者”不会立刻毁灭一切，赌裂爪鹰的军队无法攻破防御。这无异于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按原计划行动，营地将失去她这个主心骨和最顶尖的战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能支撑多久？一旦她离开后营地被攻破，即使她在山脉中成功，归来也将面对一片废墟。

时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突然，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不，我们不分兵。”艾薇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既要守住家园，也要阻止山脉里的灾难！”

众人愕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如何能做到两者兼顾。

“石爪！”艾薇语极快地下令，“你立刻带两个人，骑上最快的马，迎向裂爪鹰的军队！不要接战，在他们进入十里范围时，用弓箭将这封信射给他们带队的人！”她迅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的皮纸，用炭笔飞快地写下几行字，然后塞进一个小铜管，递给石爪。

石爪虽不解其意，但毫不犹豫地接过铜管，点了两名骑术最好的哨兵，翻身上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营门，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老马洛！”艾薇继续下令，“立刻动员所有人！按照我们之前演练过的‘铁棘’防御方案，将所有能动的人手都布置到栅栏和哨塔上！把我们库存的所有箭矢、滚木礌石都搬上去！点燃所有火盆，把营地照得亮如白昼！把我们从岩爪镇换来的那几面稍微像样点的旗帜，都挂起来！”

“铁棘”方案，是艾薇结合现代防御理念和本地材料设计的被动防御体系，旨在最大化利用地形和远程武器杀伤敌人，拖延时间。

“安德鲁！带你的人，把我们之前为了应对变异生物而准备的那些‘火油罐’和‘铁蒺藜’全部布置在栅栏外五十步的区域内！重点覆盖东面和南面！”

“卡尔！”艾薇看向年轻学者，“你带研究小组的人，去高炉区！尝试将‘冰脉守护者之杖’的能量，引导到我们之前铺设的、通往几个关键防御节点的余热管道中！不需要攻击，只需要制造出强烈的、持续的能量波动！让外面的人能感觉到！”

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精准而高效。尽管心中恐惧，但在艾薇冷静的指挥下，营地像一部被注入了强心剂的机器，开始负荷运转起来。

男人们吼叫着搬运防御物资，女人们帮忙传递箭矢和包扎用品，连半大的孩子也帮着将铁蒺藜撒在指定的区域。

艾薇要做的，是虚张声势，是拖延时间！她要让裂爪鹰的指挥官误判霜寒领的实力，不敢贸然动全力进攻！她要为山脉小队争取到最关键的行动窗口！

一个多小时后，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裂爪鹰军队的火把光芒已经清晰可见，如同一条散着危险气息的火龙，在雪原上蜿蜒前行。他们果然在距离营地约十里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整顿队形，派出斥候前出侦查。

也就在这时，石爪三人安全返回。他汇报说，信已成功射入对方阵中，引起了短暂的骚动。

“他们看到信后有什么反应？”艾薇问。

“看不真切，”石爪摇头，“但他们的前锋停下来了，没有立刻推进。”

艾薇点了点头。她在信中极其强硬地宣称，霜寒领已与“北风神殿”结盟，受神殿庇护，并拥有对抗黑脊山异变的力量。

她警告对方，若敢进犯，必将承受神殿的怒火和山脉力量的反弹。这既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裂爪鹰对北风神殿和黑脊山秘密的了解程度。

不久，裂爪鹰的军队再次开始移动，但度明显放缓，队形也更加谨慎。他们的斥候小心翼翼地靠近营地，立刻被栅栏上严阵以待的哨兵和营地内隐隐传来的、被卡尔等人刻意放大引导的冰脉守护者之杖的能量波动所震慑，不敢过于靠近，更别提现那些隐藏在雪下的铁蒺藜和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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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裂爪鹰的主力最终在距离营地约一里外列阵时，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支军队的装备远比土匪精良，统一的制式皮甲和武器，队列也颇有章法，显然训练有素。

为的指挥官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穿着装饰性的胸甲，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霜寒领的防御。

他看到的是：加高加固、遍布射击孔的木制栅栏；栅栏后密密麻麻、眼神警惕的守卫；哨塔上寒光闪闪的箭簇；营地内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以及几面迎风招展、虽然粗糙但气势十足的旗帜。

这一切，都与他预想中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由流民和土着组成的破烂营地截然不同！尤其是那种能量波动，让他想起了某些关于北境古老传说的只言片语，以及龙眠商会那些神秘人物的警告。

他犹豫了。强攻，或许能拿下，但代价可能远预期。而且，对方声称与北风神殿有关……这让他投鼠忌器。

最终，裂爪鹰的军队没有立刻动进攻，而是在营地外一里处开始扎营，并派出了更多的斥候，试图进一步摸清霜寒领的虚实。

第一步，成功了！艾薇为营地，也为她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营地就交给你们了！”艾薇看向老马洛、安德鲁和留守的哨兵队长们，眼神凝重，“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拖延，是固守，不是出击！利用好一切防御工事，尽可能消耗他们，拖住他们！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许出栅栏一步！”

“殿下放心！只要老奴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敌人踏进营地一步！”老马洛嘶哑着嗓子，眼中闪烁着决死的光芒。其他人也纷纷捶胸誓。

艾薇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她转身，看向已经重新集结的山脉小队成员——石爪、卡尔，以及五名眼神坚毅、视死如归的精锐哨兵。

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尽可能多的补给，武器擦得雪亮，脸上涂着用于伪装的灰黑油彩。阿拉斯托尔交给她的皮囊和信标紧紧贴身收藏，“冰脉守护者之杖”握在艾薇手中，散着淡淡的蓝色光晕。

营地的大门，为了他们，悄然打开了一道缝隙。

“出！”

艾薇低喝一声，率先踏出了营门，没有回头。小队成员紧随其后，如同八道融入阴影的利箭，向着北方那危机四伏、决定着所有人命运的黑脊山，疾驰而去。

就在艾薇小队离开营地不到半小时，裂爪鹰的营地中，一名斥候快马加鞭返回，径直冲入中央最大的帐篷，向那名指挥官汇报：

“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从北边逃过来的家伙！他说……他说他是龙眠商会的人，有重要情报要献给将军！是关于山里那个‘门’，还有……霜寒领那个女领主的！”

正准备下令进行试探性攻击的裂爪鹰指挥官，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带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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