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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紧闭的大门映入眼帘,大多都是提供给客人的厢房,以及储物的杂物间。萧谛听擡腿迈向最里面,不想绣花鞋上的穗子,被木质地板的毛边勾住了。
萧谛听动了动,在心里腹诽果然古代这一套着装还是太不便行动了。
趁着她骂娘的功夫,锦衣卫从她身後依次上楼,裴闻津低声吩咐安排:“姬川带一队查厢房……至于殿下……”
裴闻津按住刀柄意外地看着她,似乎是询问她为何愣在原地
萧谛听干笑:“你们先查,本宫独自看看。”
裴闻津这个人很喜欢笑,但总浮于表面的礼貌和克制,或者说是他懒得做多馀的表示的时候,就会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一下,表示“无语”。
这是萧谛听正儿八经地第一次看见他笑,笑得特别意味深长,狭长漂亮的眼睛下浮现出一对浅浅的卧蚕,萧谛听觉得如果配上一处泪痣,定然十分勾人。
可惜了萧谛听她软硬不吃,裴大人这是在嘲笑她,此人眼神一向很好,根本瞒不过他。
长靴碾着满是浮灰的地板,萧谛听隐约能感受到对方带起的振动在慢慢向自己逼近。
萧谛听倨傲地扬起下巴,馀光里看到其馀锦衣卫出入于厢房之间,无人关注他们这边的动静。
“干什麽?”萧谛听挑衅地往前踏了一步,主动凑上前装模作样地嗅了嗅裴闻津的领口,皱起眉头自下而上对上裴闻津略微诧异的目光。
她非常诚恳的夸赞起对方:“裴大人还挺精致,熏香很好闻。”
说罢一甩衣袖,自信坦荡地往长廊最里头走,留下震惊锦衣指挥使大人独自在灰尘中陷入沉默。
萧谛听扳回一城心情非常愉快,长廊最里头就是存放账本的账房,她在着不大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麽值得细究的线索。
账本肯定是没有的,毕竟驿站废弃或者转移,优先带走的就是这些记录财务流水的东西,其次才是内置的杂物……等等?
萧谛听刚才还没从“在裴闻津那里讨到便宜”的好心情里抽身,现在才後知後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账房内部书桌椅具样样俱全,除了积累了陈年浮灰,看起来并不像是废弃或者是驿站转移,而是,在驿站还在运转的时候,里面的人就都不在了。
萧谛听心头顿时警铃大作,裴闻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他身上的香味里有安神的成分,虽然找她麻烦的时候看着精神抖擞。但萧谛听一直都记得初次见面那日,他一个人孤独地靠在八角亭里,颓唐的疲惫。
裴闻津不知何时又晃荡到了她附近,指挥使大人安静地靠在门槛上,平和地注视着认真搜查地她,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他纡尊降贵地扬起下巴,给一把抓的萧谛听指点迷津:“右手边,第二层抽屉,你伸手往里有仔细摸摸,有一个暗格。”
萧谛听蹲下去依言照做,她没指望裴闻津能来搭把手,裴闻津此刻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里,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图。
但是裴大人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其实还挺让人安心的。
萧谛听窝好裙摆,借着遮挡非常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伸手去够,果不其然摸到了裴闻津锁说的暗格。
就在她想顺着松动的方向拉开时,依照前车之鉴,她留了哥心眼,喊了一嗓子裴闻津:“裴大人,如此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就存放在这一个暗格里吧?”
裴闻津闻言兴致盎然,毫不吝啬地赞美道:“殿下聪明,通常情况下这种暗格的设计,都会搭配一个小小机关术,敌我不分的攻击拉开暗格的人。”
萧谛听内心万马奔腾,如鲠在喉地收回自己作贱的手,腾一下站起来就瞪着裴闻津:“裴大人为何不早说!”
裴闻津无辜耸肩:“卑职以为您一早就有所防范。”
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子让人难以回答的意图,萧谛听狞笑着闭上嘴,念了两遍“阿弥陀佛”平复心情,一口浊气在腹腔里扭了十八圈,最後从喉咙里迸发而出。
萧谛听还是决定要去给裴闻津一点教训,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在驿站门口就说这样,现在在账房一共查案还是这样,这个人根本就不把话说完全,根本不管她死活。
邀请一同出城的人是他,说“不忍殿下忍受舟车劳顿”的人也是他,放任萧谛听无知无觉进入危险领域的人还是他!
几番心跳加速下来,萧谛听恨得牙痒痒,也不顾什麽仪态形象,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要奔过去收拾裴闻津。
不知是不是她运气不好,还是木地板年久失修的缘故,萧谛听一脚踩上一块明显有松动严重的地板,只听见“嗖”地一声,一只崭新的箭矢瞄准了她後颈直挺挺地刺来。
她弹出袖带里拿来自保的袖中刀,挥手一砍,将箭矢一劈两半,锋利地箭头刺破她的长袖,钉入裴闻津脚边的门槛上。
她刚想问裴闻津自己是不是运气不好,踩到了什麽机关,扭头一看发现箭矢居然来自二楼窗外。
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窗纸外,是茂密的繁树枝丫,但萧谛听在间隙见看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有刺客!”
她近乎是本能的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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