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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视之人（第2页）

桓景玉上前一步，嗤笑道：“父皇和皇兄为何而死，母後定要朕点破吗？”

阮太後听了桓景玉的话，跌坐在椅中，面露惊慌道：“本宫……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桓景玉朝後退了几步，从怀中拿出一个紫玉环佩，饶是晚间灯火昏暗，却隐隐可见玉佩上写着一个“璋”字，在烛光下泛着光辉。

“这是皇兄临死前给我的，母後可还记得这是谁送给皇兄的吗？”

环佩在桓景玉指间轻晃，泛起的光晕，勾起了阮太後二十多年前，初为人母的喜悦。

她让接生的嬷嬷把孩子抱给她瞧。

嬷嬷对她道喜：“恭喜皇後娘娘，是个小皇子。”

那时还是皇後的她，接过孩子，一滴带着欣喜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怀中的孩子，琼鼻大眼和她模样甚像，而好看红润的唇却像她的夫君，高高在上的皇上。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不出意外会是未来的储君，初为人母人父的二人，和世间所有的父母一样，讨论着该为孩子取什麽名字。

现在的先皇，当时的皇上从袖中拿出司天监测算的寓意着吉祥顺遂的名字，让她选一个。

她颔首笑了笑，指着“桓景天”道：“臣妾觉得这个名字尚可，但臣妾还求陛下答应臣妾一件事。”

先皇笑问她是何事，她一脸骄纵得意从怀中拿出一个紫玉放在孩子身前：“他的表字交给臣妾取。”

先皇看着紫玉上刻就的“璋”字，知她向来主意大，于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这个孩子便是桓景玉的兄长，已逝的先太子文璋。

“是他不听本宫的话，是他的错，不是本宫……”

那些过往的回忆，让阮太後痛苦不已，她的话语无伦次，却又可以叫人猜出那段被她刻意尘封的往事。

“他若早些向本宫认错，他就不会死，本宫也就不会……”

“不会毒死他是不是？”桓景玉强忍心中悲痛，冷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麽，您要这般对他？”

“是他，是他非要娶那慧娘为太子妃，他明知本宫有多介意那件事，他为何要在本宫的伤口上撒盐，他为何要像你父亲那般伤本宫，他为何不听本宫的？”

在桓景玉的记忆中，父皇母後关系破裂是在他十岁那年，从前不知愁是何滋味的他，第一次尝到了愁苦。

母後不再理父皇，搬去了皇宫别院，连带对他们兄弟也冷淡许多。

那时的他不懂父母间的事，只当母後和父皇闹脾气是暂时的，不久便会好。

可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年岁渐渐长大，母後始终没有和父皇说一句话。

後来，他从宫中老嬷口中知道了父皇和一起长大的宫女的事，也听说了父皇酒醉唤宫女名字的事。

所以所有的错都是父皇的错，十多岁的桓景玉是这样的想的。

直到兄长死後不久，父皇因痛失爱子，一病不起的那天，他看清了阮太後的真面目。

原来去别院的多年，阮太後对先皇的恨早已不知不觉滋养出野心，对大雍皇朝天下的野心。

或许野心的种子早已在她心中埋下，而对先皇的恨意正好让种子破土深根，最後长成参天大树，所有的亲情爱情只是她野心的养料，她要的从来睥睨衆生。

她在毒害长子後，又毫不犹豫取了先皇的命，而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外的桓景玉瞧见听见。

“母後扪心自问，您当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毒杀他们的吗？”桓景玉戳破她的谎言：“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挡了你的路？”

原本还在歇斯底里的阮太後，收住哭声，警惕看他：“你知道什麽？”

在阮太後的掌控下，她的小儿子是一个什麽都不知道，只图安乐的皇上。

待她大事所成後，他只要继续听话，继续当什麽也不知道任她摆布，她会让他纸醉金迷，在富贵乡中度过一生。

可眼下，他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窥探了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若我说出来，母後会要朕的命吗？”

桓景玉看向阮太後的眸中，无波无澜：“您会要朕的命对不对，若朕跟您作对，挡您的路，您也会像杀害父兄那般杀了朕对不对？”

阮太後没有则声，但面上她也不曾察觉的肃杀之气，给了桓景玉答案。

虎度尚且不食子，而她的母亲为了自己的野心，想要了他的命，多麽可笑。

桓景玉攥紧袖中双拳，“从今往後，母後若再动朕所珍视之物，朕便不会再顾母子情亲，还望母後好自为之。”

其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明。

而他所珍视的，便是要他好好活下去的陆小小。

他的母後，若再敢动陆小小，他便会主动成为她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

桓景玉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太後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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