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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在眉睫
在谢府吃了睡睡了吃,实实在在地荒度几日,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恰巧有人传信来府内,说黄之茹即将动身离开六安城。她本想同谢钰一起去送行,现下却连踏出谢府都做不到。
她们这辈子恐怕就只剩下这最後一面,于是她试着求了下王尧晟,原以为他不会应允,谁知他一口就答应了,还允诺派人随行保护,以防付侍郎生事。
沈香龄道了声谢。
城墙角下,二人抱着小声哭了许久。王尧晟远远望着她们难舍难分的双手,听沈香龄不住地叮嘱着“务必要保重身体”,黄之茹含点头,道了句“你也是,千万保重。”
啰嗦絮叨的叮咛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让他那颗早已冷下来的心,疏忽得烫了些,竟也生出些叹息可怜来。
“香龄,我们…我们有缘再见。”
“会的,一定会的…一路平安,之茹。”
车窗外紧紧执在一起的手缓缓分开。沈香龄吸了吸鼻子,目送马车悠悠驶远,她已经暗中吩咐人一路护送,定要让黄之茹平安抵达。
直到马车驶过城门,卷着黄土越来越远,最後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沈香龄才收回视线。王尧晟低头,他曲起食指,眼带温情地擦过沈香龄的眼角。
沈香龄擡眼,神色有些错愕。他收回手,装作什麽也没发生似得。
角落里,一男子气得直跺脚,最後也只能悻悻地负气离开。
王尧晟对着沈香龄说:“他走了,我们去吃些糕点吧。”紧接着转身,馀音飘散在空中,“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隔着模糊的水雾,望向他晕成一片的背影,沈香龄竟然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他何时起,也会主动安慰起人了?
回府後一切照旧,沈香龄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早知如此就不该贸然行事,反倒还惹了谢钰生气……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位假谢钰察觉了她的心思。
现下别说信,就连一根头发都送不出去。
他也很忙,每日上朝除了处理政务,回谢府後还要同谢大人议论政事,往往只有用膳时,才能与沈香龄一聚。
沈香龄支着下巴,她靠着窗,望向院中那株早已凋谢的丶只剩下枝干的小树。随手拨弄了下花几上绿植的叶子,只觉得无趣丶无聊。若真是日日如此,怕是要把人活活关疯。
谁会愿意终日困在後院不见生人,这跟囚犯有什麽区别?
她拧着眉冲明礼招手:“明礼,你快过来。”
明礼早被王尧晟特意叮嘱过,绝不能让沈香龄离开院子半步。
他其实很不理解。公子从小到大都不养猫狗,就是觉着将它们困在一方天地里,太多残忍。任何圣灵都应当自由得活着,不被拘束。
也不知沈姑娘究竟做了什麽,竟惹得公子如此生气,虽不理解,但他却不敢忤逆公子。
明礼犹豫着上前:“沈姑娘,除了放你离开,还有别的要吩咐吗?”
沈香龄抿着唇。
“我知道规矩,你就别再重复了。”她指着枯萎的树,“那株树枯了,你去找些溷肥来,我亲自浇,看能不能救活。”
明礼转头看了一眼:“…是。”他顿了顿,知道这株橘子树的来历解释着,“公子回府後许是忘记这事所以……”又赶忙补充,“也不是下人们怠慢,公子吩咐过由他亲手打理所以……”
“好了好了,我明白。”
沈香龄托着腮,心想,定是这位假谢钰不知情。
怕是後院的那块小田,也早已荒掉得无人问津。谢钰从前最爱下地,总说撒下去的种子,经过自己努力照料,会长出应有的结果,是一个能亲眼直观地看见“收获”二字的美事,他很喜欢。
过了一会儿,明礼命人将溷肥挑来,他鼻子上绑着布带,也顺便给沈香龄递了一根。沈香龄系上,望着粪桶沈香龄,她从未溷过肥,谢钰从前都是亲手打理,她没办法想象那会是什麽样的情形。
她拿着粪勺犹豫了一下,用力舀起一勺。谁知舀得太多,粪勺又长,没有控制好力道,直接撞到树干上。
“……”
对不起啊橘子树…浇了你一身。
沈香龄默念着忏悔。
那边挑着粪的下人在一旁惊呼,连明礼都迅速地躲远,像是生怕沈香龄把东西泼到他身上。
沈香龄无奈,见他俩大惊小怪,自己也不好再勉强。为了让下人能安心,她果断放弃:“算了算了,你们…你们来吧。”
那下人赶忙接过,明显松了口气。
“是是是,让小的就好,姑娘从没做过,别脏了您的手。”
沈香龄松开手。
她同明礼站在一处,问道:“这橘子树还有救吗?连叶子都快掉光了。”
下人边浇边答:“小的看应当是没问题的,估摸着是缺肥,水分倒是足的,才没彻底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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