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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抹风刃擦着少女的脸颊而过，少女扬首，系在乌黑发丝间的红色发带随风扬起，露出那张略带稚气，却令人觉得妩媚又英气的脸。

箜篌一瞬间就想到一个半月前在珍宝阁中看到的那张少女的脸……更想到了百年之前，在万境之森初遇时，惊鸿一瞥的花人。

红衣黑发，赤眸雪肤，妖异无双。

身旁人的气息一下就乱了，箜篌连忙回头，却见绯月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对金玲，红着眼从叶舟一跃而下，凄声道：“琴瑟！”

“绯月！”

箜篌下意识伸手去捞绯月的衣角，却见她御气而行，瞬息之间就到了百里开外之地，手握金玲，狠狠地往下一震！

吼！

巨大的音浪自上而下盖住了下方幽林的空青，音浪以她为中心朝四周荡开，一瞬间掀翻了高达的红杉，推平了荒芜的草浪，将她周身一里地的所有花草树木掀翻，掀出了一个辽阔的空地。

空青猛然回头，却见追在她身后十名丹师被音浪震落法器，纷纷跌落在厚重的杂草间。

震惊之中，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从天而降，朗声扩向方圆百里：“丹宗的娃娃们，都离远点，这是我的人！你们敢碰她一片衣角，我就剁了你们手！”

空青猛然抬头，却见一个年约十六岁的，穿着嫩黄衣衫，挽着流云髻的少女，御风朝着她直冲而来。

空青懵了一下，却见那少女红着眼张开手臂，一把扑了过来，从天撞到了她怀中，将她一把压在了白蛇身上。

身下的白蛇仿佛受了千钧之力一般，嗷呜一声狠狠地砸进了地里。

空青被少女整个按在身下，整个人懵到不行。空青抬眸，望着少女骑在她身上，红着眼惊喜地望着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滴落在空青脸上，颤着手去摸她的脸，哽咽地唤：“琴……琴瑟……”

“琴瑟姐姐……”

空青眨眨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那少女却伸出了手，柔嫩的手掌贴在空青脸上颤抖地急切摸索，一边探寻着空青的气息，一边不断地流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没死……是沐朝颜把你藏起来了对不对？”

“她把你带回了合欢宗，她把你藏起来了，她不让我见到你……所以才说你死了……说她疯了……”

“她锁了春山，是因为……是因为要替你疗伤对不对？”

少女的泪珠温热地落在空青脸上，带来潮湿闷热的感觉。空青被她死死压着双手，按在白蛇之上，动弹不得，喉头梗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又被什么人当成什么人了？

绯月压着这个阔别已久的人，疯了一样抚摸着她的脸，伸手落在了她的腰带上，急忙去扯：“他们说你被剑宗的人捅成了筛子，鲜血落满了万剑殿前的台阶……你的伤都好了吗？我看看……”

空青连忙挣扎了起来：“不……道君……不是……”

就在空青即将被扒掉腰带之时，一双坚定有力地手落在了绯月的肩上，狠狠地止住了她的动作。

空青抬眸，在满脸的泪水间睁开眼，看到了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是那日在珍宝阁里见到过的妙音阁修士——箜篌。

箜篌用力地锁住绯月的肩膀，将她从空青身上提起来，拧着眉头说：“绯月，你看清一点，这不是琴瑟，这是一个练气期的修士。”

“花人不能修炼。”

绯月扭头，顶着满脸泪水，红着眼看向了箜篌，坚定道：“不，她就是！花人是可以修炼的，你比谁都清楚！”

箜篌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能修炼的是琴瑟，不是所有的花人……琴瑟已经死了，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在剑宗的万剑殿前，死在沐朝颜的师门手上，剑宗所有人都见到了，沐朝颜背着她的尸体一步步从剑宗山门走下来……”

“大师姐也看到了！你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箜篌望着哭成泪人的小师妹，伸手指向跌坐在白蛇之上的空青，厉声道：“你看看这张脸，除了有一些相似之外，哪里像琴瑟？”

“琴瑟比她更为妩媚，英气，更为年长，更为风流，更为出色……她不是琴瑟，琴瑟已经死了！”

绯月一抬手，挥开箜篌压在她肩上的手，闪身一退，俯身捞起空青的腰退到了另外一侧，眼角含泪地望向自己的师姐，满目倔强：“不，她就是琴瑟！”

绯月含着泪，恨声道：“百年前，你和我说她死在了魔宗的手上，我信了！结果她活生生地又出现在我面前，还成为了魔宗公主绮华的面首！”

“后来，她当着我的面被人推入了四境绝地，你说她不能活着走出来。结果她出来了，还成为了沐朝颜的道侣！”

绯月伸手，一把将空青拽到自己身后死死护着，委屈又愤懑：“你说话，从来都不准。所以你说她死在了剑宗，我根本不会信！”

“我不管，她就是琴瑟，我要带她回去！”

箜篌捂住了额头，只觉得自己神庭震了又震，头疼十分：“好，你可以把她带回宗门，但她的确不是琴瑟。”

箜篌压着怒气，极为冷静道“她根本就不认得你。从见面开始，都是你一个人在哭，她完全是一头雾水。”

站在绯月身后的空青赞同地点点头，心想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叫绯月的音修大能。只不过……沐朝颜……

啊……宗主年轻的时候这么风流的啊。除了空青，还为了一个叫做琴瑟的人叛出宗门了吗？

听起来就完全不像个修无情道的剑修，难怪会和她双修，还那么多次。

空青放空了心思，一边脑补着自己宗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风流债，一边等着她们师姐妹的闹剧结束。

绯月抽了抽鼻子，梗着脖子辩驳：“她伤得那么重，会忘了我很正常。上次见沐朝颜，她不也是疯疯癫癫的，完全不认识我吗？”

“她不认识我，很稀奇吗？”

箜篌见她还在嘴硬，忍着气道：“琴瑟背后有曼殊沙华，你敢伸手去确认吗？”

绯月抬手，一把抹掉了眼泪，微微扬起嘴角，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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