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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送礼（第1页）

中秋节的脚步日益临近，季家食店门口预定中秋饼的队伍也排得一日比一日长。季知棠之前精心准备的库存早已被抢购一空，预定单子也摞了厚厚一叠。空气中弥漫着月饼的甜香和人们期待的热情，小小的铺面热闹得如同年节庙会。

看着这火爆的场面，季知棠在欣喜之余，也感到了人手不足的巨大压力。

光是和面、调馅、包制、烤焙，仅靠她和何氏、姚小星，根本忙不过来。她想起性子爽利的徐阿妹，便趁着她来送馄饨皮的空档，拉着她到一边小声打听：“阿妹，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手脚麻利、人品可靠的妇人，愿意来做短工？工钱好商量。”

徐阿妹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一拍大腿：“棠姐姐，你看我成不成？我家那馄饨铺子，最近房东涨了租，正愁着怎么多挣点钱贴补家用呢！我平时除了擀皮包馄饨，铺子里不忙的时候正想找点零活干！你要是看得上我这把力气，我来给你帮忙！”

季知棠闻言大喜！徐阿妹擀皮的手艺她是知道的，馄饨皮薄如蝉翼又劲道，用来给中秋饼擀皮那是再好不过了！而且她性子直爽，干活肯定利索。

“那真是太好了！求之不得！”季知棠立刻应下，“只是这活计是暂时的，主要就是忙中秋这几天。工钱的话，一天五十文，管一顿午饭，你看成吗？”

“成！太成了！”徐阿妹喜笑颜开，一口答应下来，“啥时候上工？我明天就能来！”

就这样，徐阿妹加入了季家临时月饼工坊。她果然没让季知棠失望，揉面擀皮动作飞快，力道均匀，极大地缓解了制作压力。

何氏主要负责调馅和照看烤炉，季知棠统筹全局兼包制，姚小星则负责搬运材料和简单的清洁工作。几个人分工合作，虽然忙碌，却也井井有条。

一直忙到八月十三晚上，最后一批印着漂亮花纹、散着诱人香气的中秋饼终于出炉、放凉、装盒。看着堆得满满的礼盒和散装饼，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疲惫而满足的笑容。

八月十四，季家食店依旧开门，但只做午市，并且门口挂出了“今日只取预定中秋饼，不供应餐食”的牌子。

即便如此，前来取饼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店里店外熙熙攘攘，比平日卖饭时还要热闹几分。直到傍晚，最后一位客人满意地提着饼盒离开，季知棠才彻底放松下来。

晚市简单做了点吃的对付过去。季知棠仔细挑出三盒用料最足、品相最好的中秋饼，用红绳系好，又特意在外面包了一层印着吉祥图案的油纸，做成精致的礼盒模样。

她拎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出门往周府走去。周彦辰屡次相助，于情于理，都该在中秋佳节表示一下感谢。

周府的门房老仆似乎还记得她，通报后便引着她往厅堂走去。穿过抄手游廊时，忽听旁边一处精致的亭子里传来一阵惊慌的呼喊声：“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快来人啊！”

季知棠脚步一顿，心下诧异。那老仆也面露焦急之色。季知棠不及多想，出于本能便道：“老伯，那边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能否帮上忙！”说着便快步走向亭子。

只见亭内的石凳上，周夫人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体软软地歪靠着，呼吸急促而微弱。孔嬷嬷在一旁搀扶着她，急得手足无措，声音都带了哭腔：“夫人！您别吓老奴啊！”

季知棠快步上前，冷静道：“嬷嬷别慌，让我看看。”她想起周彦辰曾提过母亲苦夏，饮食不佳，又见周夫人此刻模样，心中迅有了判断。她一边仔细观察周夫人的脸色和状态，一边快询问孔嬷嬷：“老夫人今日用膳如何？进了多少饮食？是否一直未曾休息？”

孔嬷嬷方寸大乱，带着哭音回答：“老夫人…老夫人今日胃口一直不好，早晨只用了半碗杏仁茶，午间勉强进了小半碗白粥就说再也吃不下……方才说想到亭子里坐坐透透气，谁知一起身就……”

低血糖！季知棠立刻确定了。她上前一步，拇指用力掐住周夫人的人中穴，同时沉着指挥旁边吓呆的小丫鬟：“别愣着！快去倒杯温水来！要温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彦辰显然是闻讯赶来，脸色紧绷，冲入亭中急声问道：“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季知棠手下不停，头也不抬地快解释：“大人莫急！老夫人似是因饮食过少，气血不足，一时虚脱了！需立刻补充些糖分！我带来的中秋饼是枣泥馅的，甚是甜糯，烦请快取来一用！”

周彦辰看着母亲在季知棠的按压下眉头微蹙，似有转醒迹象，虽心中惊疑不定，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将季知棠放在一旁的饼盒拿来，迅拆开。

季知棠取过一块枣泥月饼，在小丫鬟端来的温水里稍稍蘸湿了一角，小心地喂到周夫人微微张开的唇边。甜润的枣泥入口，周夫人无意识地吞咽了几下。又喂了几小口后，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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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辰见状，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猛地一松，长长吁出一口气。他转向季知棠，眼神复杂，充满了感激与深深的探究：“多谢季娘子及时援手！不知…季娘子如何得知家母是此症？又为何断定此饼可用？”这已然出了普通厨娘的认知范围。

季知棠用尽量符合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说法解释道：“大人不必客气。小女子曾见过类似情形。一日未曾好好进食，气血津液耗损，起身或情绪激动时便容易头晕目眩，甚至厥倒。此时最需要甘甜之物快补充元气。这中秋饼馅料甜美，正合其用。老夫人如今醒来，还需再用些清淡易克化的粥食，细细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周彦辰听她说得条理清晰，言之有物，眼中的探究渐渐化为欣赏与钦佩：“季娘子竟还通晓这些医理常识，实在令人惊讶。此番恩情，周某记下了。”

此时周夫人也完全清醒过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意识已然清明。她看着季知棠，目光温和而感激：“多谢你了，季娘子…方才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恍惚间是你救了我……”

“夫人言重了。”季知棠忙谦逊道，“即便小女子不出手，您歇息片刻也会慢慢缓过来。只是夫人，饮食上万万不可再如此疏忽了。之前送的杨梅酱，可是吃完了？”

周彦辰接口道：“正是。本想过两日便去寻娘子再买一些。”

“那我回去便再做些酱送来。”季知棠说着，将地上那盒拆开的饼重新盖好，连同另外两盒一起递给旁边的丫鬟，“今日冒昧前来，本是给大人和夫人送几盒自家做的中秋饼尝尝鲜，味道尚可，自家吃或送人都还相宜。没想到正碰上夫人不适。”

经此一番折腾，天色已然昏暗。周夫人心有余悸，又感念季知棠相助，便对儿子道：“彦辰，天色已晚，季娘子一人回去不安全，你替我送送季娘子。”

季知棠连忙推辞：“不敢劳烦周大人，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便好。”

周彦辰却道：“母亲说的是，理应相送。季娘子不必推辞。”他语气坚持，目光落在季知棠因方才忙碌而略显散乱的鬓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季知棠见推脱不过，只好应下：“那…便有劳周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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