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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上来一道菜,他试一道菜,等菜上完,他已经吃了个半饱,琢云才刚开始吃,她把鱼鲙裹满八合齑,吃的津津有味,又连头带尾的吃一条酥骨鱼,再一气喝了半杯紫苏姜饮子。
有人拍拍燕屹肩膀:“屹大爷。”
燕屹还没回头,先变了脸色:“尚掌柜。”
尚掌柜眯着眼睛冷笑:“巍家那张画是不是你给换的?”
“不是。”燕屹打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尚掌柜仿佛没听见他的否认:“你说你图什么?巍子豪穷的只剩一双儿女没卖了,你倒有这个闲情逸致,帮他保住古画。”
燕屹站起来,用力搡开他,带着他远离琢云:“别没完没了,说了不是我。”
“你小心点,要画的人是要送给常家的。”
琢云正在奋力裹酱,听到这话,抬头看一眼燕屹,又把目光放到黏黏糊糊的酱汁里。
她一筷子还没夹起来,忽然在一片嘈杂声中捕捉到异样声音,毫不犹豫丢下筷子,两脚在地上往后一蹬,椅子出刺耳拖地声,随后撞到另外一张桌子。
紧接着“砰”一声巨响,掩住骂声。
燕屹、尚掌柜站在原地,停住口舌较量,齐齐扭头,看着从楼上倒下来的一块石屏,将刚才他坐的这套桌椅拍的粉碎。
比琢云还高出一个头的长方形石块从黄花梨木边框中脱落,碎成好几块,上面泼墨般的山峦断裂,不再名贵。
和石座屏一起砸下来的,还有两个穿花青色短褐的工匠,蜷缩在地上出惨叫。
飞溅起来的碎石利箭一样划过周边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尖叫声此起彼伏,还夹杂了无数疑虑、询问、呼喊。
酒保们狂奔过来,拉的拉扯的扯,在琢云耳边嗡嗡作响,可能是致歉,她没听清楚。
琢云仰头看楼上情形。
这酒楼的一楼,像极了天井,从楼下往上看,就能看到无数的脑袋,争先恐后从栏杆内伸出来,观看下方情形。
靠近琢云这一处的二楼栏杆损坏,还有几个工匠跌坐在地,满脸惊恐。
她察觉到危险,甩开酒保,走到燕屹身边,一把攥住燕屹手腕:“走。”
她手指尖利,扣住了燕屹手腕上筋脉,燕屹正在心惊肉跳之际,没察觉到痛,本能地抬脚和琢云逆着人流往外走。
“出门分开走,”燕屹很快回神,没想到琢云还有救人于危难之中的美德,“我不连累你。”
他不想连累琢云,可是两个人根本没有机会分开——酒楼里本来就人多,经过这一番吵闹,外面又涌进来许多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七嘴八舌询问里面生了什么,除非琢云踩在人脑袋上,使出草上飞的功夫,否则绝出不去。
她的思绪转的非常快,几乎是刹那间调转脚跟,转身上二楼,同时一只手还拽着燕屹——她暂不清楚这一场“巧合”是要杀谁。
看石座屏落下的位置,更像是杀她。
带着燕屹并不算累赘,也可以让杀她的人有顾忌——杀两个,燕鸿魁就绝后,那就杀的过了份,让人有了追根究底的愤怒,这对暗杀而言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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