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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初到电子厂(第1页)

火车轮子在铁轨上“哐当哐当”碾过最后一段路时,林晚星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包边缘——布包里的馒头早就凉透了,小梅妈蒸的麦香混着南方湿热的风,成了她和林家庄之间最后一点牵连。她今年才十六岁,本该坐在林家庄中学的初三教室里,和陈小梅一起刷题、背《红楼梦》里的诗句,可现在,她怀里揣着的不是课本,是母亲塞的两双旧布鞋,贴身背心里缝着的五百块“备用金”,硌得她胸口紧。

“晚星!别愣着!行李快拿下来!”母亲王秀兰的声音从前面挤过来,带着旅途的疲惫和不耐烦。林晚星赶紧直起身,膝盖麻得差点跪倒——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她几乎没敢动,就怕压坏了藏在纸箱最底下的星空笔记本。父亲林建国已经拎着那个装着搪瓷盆、毛巾的布袋走在前面,朝阳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在火车站买的糖人,完全没注意到姐姐脸上的局促。

走出火车站,一股黏腻的热气扑面而来,裹着汽油味、小吃摊的炸串香,还有不知名的花香,和林家庄九月干爽的风截然不同。林晚星下意识地把布包往怀里紧了紧,指尖摸到小梅给的物理公式纸——纸边角已经被她摸得毛,上面“晚星,记着公式,别忘读书”的小字,是她现在唯一的底气。她抬头看天,南方的天空蓝得刺眼,可阳光像要把人烤化,路边的榕树垂着密密麻麻的气根,像无数双盯着她的眼睛,陌生得让她想躲。

“张强!这儿呢!”王秀兰突然挥起手,声音里带着点讨好。林晚星顺着母亲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留着寸头的男人正朝他们跑过来,手里举着个皱巴巴的纸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林建国”。男人看着二十出头,脸上沾着点机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跑近了才看清,他的工装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洗得白的秋衣。

“叔,婶,可算着你们了!”张强接过林建国手里的布袋,力气大得差点把布袋扯破,“火车没晚点吧?我昨儿夜班刚下,怕错过,在这儿等了俩小时了。”

“没晚点没晚点,就是这孩子……”王秀兰指了指林晚星,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坐一路车,蔫蔫的,一点不精神。”

张强看了看林晚星,眼神里有点惊讶:“这就是晚星妹妹?看着这么小,满十六了吧?咱们厂虽说是招工人,可也得够年龄才行。”

“够了够了!去年就满十六了!”王秀兰赶紧接话,还偷偷掐了林晚星一把,“快跟你强哥问好。”

林晚星小声说了句“强哥好”,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她不敢抬头,怕张强看出她眼里的害怕——她知道自己看着小,脸上还带着没褪的婴儿肥,手也不像干活的手,是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不是拧螺丝的厚茧。

“走,我骑三轮车来的,刚好能装下你们。”张强领着他们往火车站旁边的小巷走,巷子里堆着不少垃圾,污水顺着墙角流,散出酸臭味。林晚星跟在后面,鞋底时不时沾到黏糊糊的东西,她心里一阵慌,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背心——那五百块钱还在,缝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三轮车是带棚子的,里面铺着块黑的麻袋,张强把纸箱和布袋塞进去,招呼他们坐。朝阳先爬上去,兴奋地扒着棚子缝往外看,王秀兰紧跟着坐下,把林晚星拉到身边。车一开,风从棚子缝里灌进来,带着路边螺蛳粉的酸辣味,朝阳直嚷嚷“好臭”,王秀兰却拍着他的手说“这是城里的味道”。林晚星没说话,只是把脸贴在母亲胳膊上,听着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咯噔”声,脑子里全是陈小梅送她时的样子——小梅红着眼眶说“晚星,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回来”,可她现在连回头的路都看不见。

三轮车开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电子厂门口。厂门是铁做的,锈迹斑斑,上面焊着“南方电子元件厂”几个大字,字的漆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黑铁。门口有两个保安坐在岗亭里,手里拿着对讲机,眼神冷冷地扫过进出的工人。林晚星跟着他们走进厂门,里面比她想象的大,几栋灰色的厂房并排立着,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机器的轰鸣声从厂房里传出来,震得她耳朵嗡嗡响。

“先去办入职,我已经跟李主管打过招呼了。”张强领着他们往办公楼走,办公楼是唯一一栋刷了白漆的楼,可墙面上还是有不少水渍,看起来也旧得厉害。办入职的房间在一楼,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夹着烟,烟灰掉在桌上的入职表上。

“张强,这就是你说的亲戚?”男人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带着审视,“看着这么小,能干得了流水线的活儿?”

“李主管,她能干!农村孩子,力气大着呢!”张强赶紧递了根烟过去,脸上堆着笑,“您放心,要是她干不好,我替她担着。”

李主管接过烟,没点燃,夹在耳朵上,把入职表推到林晚星面前:“填了吧,姓名、年龄、家庭住址,还有这个紧急联系人,都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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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拿起笔,笔尖有点抖。她看着“年龄”那栏,犹豫了一下——她其实刚满十六岁,可母亲让她填十八岁,说“年龄大了好干活,没人敢欺负”。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在上面写了“十八”,写完后,指尖的汗把笔杆都浸湿了。紧急联系人那栏,她想写陈小梅姑姑家的电话,可又怕母亲看见,最后还是写了张强的手机号。

“明天早上七点,去号车间报道,找张组长,他会给你分岗位。”李主管把入职表收走,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套蓝色工装和一串钥匙,“工装两套,一套穿,一套洗,别弄丢了,丢了要赔钱。宿舍在号楼o,里面已经住了三个人,都是流水线的,跟人家好好处。”

林晚星接过工装和钥匙,工装的布料粗糙得像砂纸,上面还沾着点机油的味道,钥匙上挂着个小铁片,写着“-o”。她把工装叠好放进布袋,钥匙小心翼翼地塞进布包最里面,跟着张强往宿舍走。

宿舍区在厂房后面,几栋红色的楼房看起来比厂房还旧,墙面上爬满了青苔,楼道里的灯坏了一半,黑黢黢的。号楼在最里面,走到四楼的时候,林晚星已经喘得不行了——楼梯扶手都生锈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像是随时会塌。

“就是这儿了。”张强停在o门口,敲了敲门,“有人吗?新同事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人探出头来,头乱糟糟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脸上带着起床气:“谁啊?大中午的,吵死了。”

“芳姐,这是我亲戚林晚星,刚入职的,分到咱们宿舍。”张强赶紧笑着说,“您多照顾点。”

刘芳让开身子,林晚星跟着走进宿舍,一股潮湿的霉味瞬间涌进鼻子,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宿舍大概十几平米,摆着四张上下床,靠窗的两张床已经有人住了,床上堆着被子和衣服,被子看起来好久没洗,着灰。地上放着几个塑料盆,里面还泡着没洗的衣服,行李箱塞在床底下,连走路的地方都只有窄窄的一条。靠门的两张床是空的,其中一张床的床板上还沾着黑色的霉斑,墙角的蜘蛛网挂着灰尘,窗户是坏的,用一块塑料布挡着,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响。

“就剩这张床了,你凑活着住吧。”刘芳指了指靠门的空床,语气不太好,“我叫刘芳,上白班,那两张床是李梅和赵倩的,她们上夜班,现在在睡觉,别吵着她们,不然她们要跟你急。”

林晚星点点头,把纸箱放在床底下,开始收拾行李。她先把藏着星空笔记本和省重点通知书的旧围巾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套里——这里人多眼杂,她怕被别人看见,更怕被母亲现她还带着通知书。然后把小梅送的《红楼梦》放在床头,又把物理公式纸夹在书里,这才开始整理衣服。

她的衣服不多,就几件旧t恤和裤子,都是母亲穿过的改的,还有那件奶奶织的红围巾,她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边。收拾的时候,她现床板上的霉斑蹭到了衣服上,留下了一块黑印,她心里有点难受,却没敢说——这是她在电子厂的第一个“家”,再不好,也得忍着。

“你从北方来的?”刘芳靠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林晚星收拾,手里拿着个苹果,咬得“咔嚓”响。

“嗯,林家庄的。”林晚星小声说,手里的动作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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