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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斯年怔愣着後退,看着近在咫尺的,似乎恨得无法言语的脸,心中没有恐惧与愤怒。
有漫上心尖的点点酸涩,有不肯思考话语背後的不安,有携着秋风瑟缩的搏动。
他颤着唇瓣,从没有哪一刻觉得挤出几个音节这麽难。
—
母亲下葬後,楚斯年休学一年,像她当年闭门不出那样,把自己日日关在坟墓前。
他就近找了房子住,天黑就去睡觉,天亮就去守孝。
孔博喻时黄叔轮番来劝,他劝当听不见。
直到三个月後,楚庄步履匆匆来到他跟前,在旁语气平淡地劝说:“你还要任性多久。”
“作为补偿,我会提前将楚氏近一半资産慢慢转移给你。”
楚斯年毫无预兆开始干呕,空荡荡的胃只能吐出酸水。
楚庄後退一步,看助理一眼,後者向前,他则转身回车。
助理在旁喋喋不休的说关于资産移接一事,眼看着人越吐越苍白的脸色,正想打电话叫医生,却有人急匆匆赶来把他推一边。
年少的喻时青涩可爱,搂着楚斯年拿纸巾给他擦嘴,轻轻拍着他的背,“哥,我扶你回家喝药好不好?”
楚斯年耳鸣得很严重,听不清喻时在说什麽。
喻时只好跌跌停停搀着他往家走,幸好房子离得不远。
回家後,喻时冲了热水袋给他暖胃,倒了热水让他吃止痛药。
这个过程楚斯年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喻时捏着他的衣角,“哥,我去叫医生好不好?”
楚斯年好了些,听清他的话便摇下头。
喻时也走不开,他怕他去叫医生楚斯年就昏倒在屋里了。
他就坐在他身旁,片刻不停的观察楚斯年的状态。
好在过一会,楚斯年脸色没那麽差了。
喻时受不了的从背後抱住他,带着哭腔说:“哥,我带你去找我妈妈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走。”
楚斯年轻轻掀开眼,晃了下迅速干瘦下来的身体,“你…回去吧。”
喻时哭着摇头,眼泪濡湿脊背的单薄布料,“我不回去!哥,我要带你走,我一定要带你走!”
楚斯年想挣开溢上来的体温,却发现连擡起手都已经这麽费劲了。
他无力地看向陈旧木窗隔绝的太阳,在灼热的散发气息,似乎想捅破窗子照进枯朽的屋里。
他垂下眼,轻轻淡淡的目光瞥见干涩细瘦的手,楚斯年微微一笑。
这样的干瘪少见,上一次见到还是陈驰粗糙生满冻疮的手。
他闭上眼,“陈…驰。”
喻时顿了下,擦擦眼泪走到他跟前蹲下,“哥,你是在说,陈驰吗?”
楚斯年极缓地点了下头。
喻时吸了吸鼻涕,“哥,陈驰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楚斯年颤了下眼皮,“你说…什麽?”
喻时见他感兴趣,立马打起精神提高了些音量,“陈驰在孔博的生日宴上发疯。他不仅打了你,还打了其他人,他父亲就说,你提议的对,他就是精神病,就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楚斯年剧烈咳嗽了几下,瞳孔紧缩。
巨大的荒诞与不可思议侵袭他的大脑。
他没想到无心一句话,会是这种结果。
“把…把他救出来。”
喻时握着楚斯年的手腕,渴求地说:“哥,我办不到,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楚斯年看他良久,最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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