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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先爬上脊背,像蛇信贴着骨缝游走。
云湛艰难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无尽的长廊,穹顶高悬,由巨大狐面石雕拼接而成,瞳仁处嵌着幽蓝鬼火。
她试图迈步,膝盖却猛地发软,险些跪倒,四肢仿佛被抽去筋骨,只剩棉絮般的空壳。
“怎麽回事,这是...我的灵魂?”
她的肉体还在地下室里,意识似乎进入了幻境当中。
垂眸——
原本该有心跳的地方,一片空洞。
“我的心?....没有了。”
左胸口被利器整齐剜穿,血洞边缘呈乌金色,像被烙铁封过,没有血,也没有疼,只有呼啸的冷风穿胸而过,发出低微丶空洞的“呼——呼——”,仿佛替她在呼吸。
“钥匙孔已开啓,外来者,献上缺口。”
狐面石雕齐声低喃,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她耳廓生疼。
云湛想擡手捂住伤口,却发现手掌透明,那是她被强行拽出的意识体。
“心脏……还我……”
云湛嘶哑开口,声音却被风洞吸走,化作无声的回音。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倾倒,重重跪在镜面中央。
温似雪是在厨房晕倒的。手里的瓷盘落地,清脆一响,人便软软地滑倒在瓷砖上。
再睁眼,天光昏蓝,穹顶由巨大狐面石雕拼成,幽蓝鬼火在瞳孔里摇曳。
温似雪跪坐在碎镜般的长廊,掌心下是冰冷的镜面,却映不出自己的影子,只有一圈圈涟漪往外扩散。
“云……湛?”温似雪颤声喊,喉咙像被夜风灌满。
前方,云湛垂首半跪,左胸一个黑洞边缘乌金,血痕早已干涸,肌肤透明得能见游走的幽蓝脉络。
那副模样,像被强行抽走灵魂的亡灵,随时会散成磷火。
温似雪脑子“嗡”地炸开,泪水瞬间涌上。
“云湛!”
她扑过去,膝盖在镜面擦出细响,指尖碰到云湛肩头的瞬间,冰凉顺着指骨一路窜到心口。
“不是……不是吸了我的精气吗?”温似雪声音抖得破碎,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云湛手背:“怎麽还是这样……我们到底在哪里?”
云湛缓缓擡眼,灰白面色衬得瞳仁愈发幽蓝,像深井里映出的月光。
她动了动唇,嗓音沙哑得几乎散在风里:“温似雪?你怎麽……”
话未说完,身形一晃,透明边缘又淡几分。
云湛撑不住,直接昏死过去了...
温似雪连忙双手捧住她的脸,掌心那层凉意刺得生疼,却固执地不肯松:“别睡,我们想想怎麽办,云湛!……”
她低头抵住云湛额头,泪顺着鼻梁滑落,混进对方胸口的空洞,竟激起一圈极细的蓝光,像雪落进火炭。
幽蓝长廊回荡着她哽咽的回声,而狐面石雕低垂,瞳孔里的鬼火因这滴泪,轻轻一晃。
下一秒,天地像被一层冷霜重新擦过。
天边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狐妖之神——白霁尘。
白霁尘自穹顶裂口缓缓降下,衣白胜雪,衣角却无风自扬,仿佛整条银河被抽丝织成。
容颜极艳,却带着非人的冷意,眉心一点朱砂,瞳孔亦是淡金,垂视时毫无温度,如同古刹里积尘千年的玉佛。
“咚。”
她打一个响指,声音清脆,却在虚空里荡出百里回声。
幻境骤然翻页。
脚下碎镜化作青灰岩阶,笔直插入云霄。
山名不可知,阶数却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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