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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我看见了那条线（第2页）

林昭昭盘膝坐在地毯上，监测仪的导线从领口钻进去，贴在她锁骨下方，金属探头紧贴皮肤，带来一阵阵微弱的电流感。

对面坐着的五个人里，有张队长，有失去女儿的母亲，还有个总说“我没资格哭”的单亲爸爸。

“闭着眼，用最轻的声音说。”林昭昭的声音像浸在温水里，“就当这里只有风在听。”

空气里浮起若有若无的抽噎声，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与压抑的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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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亲爸爸的喉结动了动：“我女儿烧那晚……我在送外卖。”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说话更清晰，“她打了七个电话，我以为是骚扰……”

张队长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小芸才十六岁，她抓着我救火服喊‘叔叔救救我妈’，可烟太大了……”

林昭昭闭着眼睛，太阳穴突突地跳，耳道深处仿佛有蜂群振翅，那些声音像针，扎进她的耳蜗，又顺着神经窜进大脑。

她想起小舟日记里的荆棘，想起张队长脑波图上的尖峰，想起自己昏迷时在空中划动的手指——

“我没救下妹妹……火太大了。”

男声响起的瞬间，林昭昭猛地睁眼。

一道极细的红线从她掌心窜出，像被风吹动的蛛丝，在空中蜿蜒着，最终缠上说话的男人手腕。

那线是红的，却带着灼人的温度，触地时不出声响，却让地板微微震颤。

老莫的红外镜头里，它明明灭灭，像刚从火里抽出来的铁丝，散着不规则的热波动。

“那是什么？”单亲爸爸突然睁眼，手指颤抖着指向空中，“我看见……一道红线！”

失去女儿的母亲跟着抬头：“在动！它在往我这儿爬！”

林昭昭的后背浸透冷汗，布料紧贴脊椎，寒意与灼热交替袭来。

她下意识抬手，指尖触到那根线的瞬间，灼烧感顺着神经窜上来——是张队长的愧疚，是单亲爸爸的悔恨，是小舟日记里的荆棘，所有情绪都凝在这根线上，烫得她眼眶酸，鼻腔充满铁锈味。

“昭昭？”

沈巍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带着压抑的震动，“周岩说你颞顶联合区和镜像神经元同时激活，强度是普通人的四倍！”

老莫的相机快门声突然密集起来，咔嗒、咔嗒，如同心跳加的节拍器。

他举着红外镜头，屏幕上的红光轨迹正在扩散，像一滴血滴进清水，缓缓晕染开来，“这不可能……”

他喃喃着，“红外镜头只能拍热辐射，但这东西……”

林昭昭缓缓收回手，红线随着她的动作缩回掌心，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红痕，仿佛烧过的火柴留下的余烟。

她转向白墙，声音哑得像砂纸：“笔。”

沈巍递来记号笔的瞬间，她的手腕轻轻一抖。

金线从笔尖流泻而出，在墙上蜿蜒成和红线相同的轨迹，却比红线柔和许多，像一道正在愈合的伤疤，笔尖划过墙面时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春蚕啃食桑叶。

“这不是幻觉。”她望着墙上的金线，喉咙紧，“是他们的痛，也是我的光。”

凌晨两点，沈巍揉着涨的太阳穴关掉脑波分析软件。

屏幕熄灭前的最后一秒，他瞥见时间戳——所有异常脑波的峰值，都精准地落在凌晨两点零七分。

他抓起手机想喊林昭昭，指尖停在通话键上。

——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整理旧档案时见过这个时间。

那是奶奶最后一次门诊记录的结束时间：凌晨两点零七分。

当时护士说，老人坚持要听完最后一个患者倾诉，“她说，那时候的耳朵最干净。”

他重新打开分析软件，将“凌晨两点”的时间节点单独标红，蓝底白字的标记在屏幕上跳动，像颗未拆的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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