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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我来是替她说不（第2页）

塑料壳上有划痕，指尖抚过时出细微刮擦声。

“你小时候，我总说‘别哭，要坚强’。”

她的手指微微抖，“后来你奶奶告诉我，那是我害怕……怕你像我一样，一辈子讨好别人。”

她抬头时，眼眶里有水光在晃，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曳的冷光，“我录过一盒你六岁的视频，一直没敢看。”

老式录像机转动的“咔嗒”声里，磁头缓缓接触带基，画面跳出来：雨幕中的小院子，湿漉漉的青砖反射着灰白天空。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水洼边，怀里抱着个缺了只眼睛的布娃娃。

泥水溅上她的裙摆，凉意渗入皮肤。

“妈妈你看，”

小昭昭的声音带着奶气，穿透岁月而来，“它的腿摔破了，肯定疼得直哭。”

她掀起娃娃的破裙子，用自己的小花手帕去擦“伤口”，布料摩擦粗糙，“我给它吹吹，就不疼了。”

林素的肩膀开始颤抖，毛衣纤维簌簌轻响。

“那时候我总觉得，哭是软弱。可你奶奶说……”

她突然哽住，喉间滚过一声呜咽，“她说，能为别人的疼掉眼泪，才是最珍贵的坚强。”

她转向林昭昭，脸上的泪和窗外的雨混在一起，咸涩的气息弥漫开来，“昭昭，我现在想说——你哭过的样子，很美。”

林昭昭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胸口闷痛，仿佛有千斤重压。

她想起赵倩崩溃时的哭嚎，千夏在视频里颤抖的“我也想哭”，想起所有被校准成“完美微笑”的女孩。

她走上前，轻轻抱住母亲。

母亲的背薄得像片纸，却在她怀里微微烫，心跳透过布料传来，缓慢而真实。

“我现在，是替所有没学会哭的人在哭。”

半小时后，昭心密室的灯再次亮起。

“如果我去云南，你们就用‘回声桥’同步培训课程。”

林昭昭把便携舱放进背包，织物拉链闭合的声响斩断寂静，“沈巍负责信号屏蔽，周老师直播授课，小吴……你准备好了吗？”

小吴点点头，攥紧了那张泛黄的照片，指节泛白。

门关上前，林昭昭回头看了一眼墙上赵倩、千夏和其他女孩的照片。

——这一次，轮到她们被听见了。

深夜的天台被月光洗得白，风裹挟着城市残余的湿气扑在脸上，带着铁锈与远山的气息。

林昭昭把“静默共振舱”的便携箱扣上最后一道锁，金属搭扣“咔哒”合拢，清脆如誓言。

沈巍靠在栏杆上，手里捏着半凉的咖啡，纸杯表面凝结的水珠滑落指尖。

“真的不再考虑？”

“赵倩被看见了，千夏开始说话了。”

林昭昭望着远处，十九城协约亭的霓虹灯在雨雾里晕成暖黄的团，光影在她眼中流动，“现在轮到那些连‘想’都不敢想的人。”

她摸出录音笔，按下红色按钮，又从口袋里取出那卷vhs磁带，塞进背包夹层，动作轻柔如安放一颗心脏，“我来，不是为了打败他们……”

风掀起她的梢，把后半句卷向夜空，“也是替六岁时那个，给娃娃包扎伤口的女孩说话。”

云南深山的夜风掠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里漏出一线光。

一只少女的手从门内伸出，指尖轻轻贴上冰冷的锁孔，金属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她的腕间，一道细疤在月光下泛着淡粉——那是被“校准”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却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叩着门。

昭心密室的门铃在黎明前的寂静里响起。

林昭昭揉着疼的太阳穴去开门，门廊的感应灯亮起时，她看见个扎高马尾的女孩。

对方穿着洗得白的校服，看见她的瞬间突然蜷缩成一团，后背抵着墙，像只受了惊的小兽，呼吸急促，带着铁门锈蚀般的颤抖。

“我……”

女孩的声音细得像蚊鸣，指尖抠进校服下摆，纤维几乎要撕裂，“我在‘回声桥’看到‘解模计划’，她们说……说这里，能教我怎么说‘不’。”

林昭昭蹲下来，和她平视。

晨光从门缝漏进来，照见女孩眼尾还留着没擦干净的泪痕——那不是被校准的哭，是真正的、滚烫的眼泪，蒸时在空气里留下微不可察的咸味。

她伸出手，轻声说：“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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