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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裴瓷伸出来的这只手,纤细丶苍白,像一捧初冬的新雪,没什麽生气的样子。所以又为什麽执着呢?他实在是不解,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嗯……
是细腻冰冷的触感。
後来,裴瓷大多数时间是和周霁月的渡过。周霁月同她一般是感情淡漠的人,甚至有时候过分理性。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什麽不适,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衣服脱掉。”
“心脏这块是什麽感觉感受。”
“唔……很好。”
“疗程很有效果。”
做完一套疗程後,裴瓷开始穿衣服。素来寡言少语的周霁月盯着那纤瘦的背,他也不知道怎的,突然问道:“你没有羞耻心吗?”
这话说的带着隐秘的刺,裴瓷却不在意,她一边由着旁人给她整理衣物,一边回道:“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块猪肉吧。”
“猪肉?”周霁月发丝下的耳朵痒痒的,“……或许是好看点的猪肉?”
她和周霁月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着,直到某个下雪天,从睡梦中睁开眼的裴瓷突然发现房间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瘦削,穿着宽大的似僧侣的衣服,一头凌乱的白发,惨白惨白的肤色。他睫毛很长,密匝匝地铺在眼睛上面,看不清眼眸和眼底的情绪。此刻他松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只冰裂纹茶杯,远看犹如一只短暂停歇的病鹤。
“你……”裴瓷张了张嘴,她为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感到困惑,而这时,此人转过头。
干枯憔悴的白发带着淡淡的死气,有气无力的耷拉在他的额侧,转过头时他的眼睛也看了过来,裴瓷这才发现,此人有着一张清淡出尘的脸,且还有一双少有的灰褐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和他的头发一样,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死气。
像一只游荡在尘世的孤魂。
裴瓷无端地想到这样一句话,而这会儿,男人眨了下眼睛,他死气如雾气般浮动,脸上则多了几分迷茫,“你是……?”
裴瓷一愣,没想到此人竟然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她不知道此人的底细,便也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那你是……?”
“我是……”那眼睛又眨了眨,“我不太记得了,让我想一想……”
“唔……”他似乎终于从迟钝的大脑里检索出信息,恍然道:“我是周松银。”
周松银?
裴瓷没想到一直见不到的人竟然以这种奇妙的方式见到了。而这人给她的感觉似乎也生着严重的病,这是医者不自医吗?
那他为什麽突然出现在这里?
刚出现这个念头,放下茶杯的周松银开口了,他很疑惑的问:“我怎麽在这里?”
*
“周先生是有失忆症吗?”在一次周霁月给她的治疗中,裴瓷主动问道。
“失忆症?”周霁月眉头一皱,“你为什麽这麽说……”
“呵。”周霁月紧接着说道:“他不是忘了见你,只是不想见你。”
“他是个极度冷漠的人。”
是吗?
裴瓷若有所思。
那那天晚上,他为什麽来她的房间?
裴瓷实在是想不明白。
……不过,或许这只是一个意外?
裴瓷不确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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